等进了宫，果然九皇子慕容炫和夏侯皇后已经等了一阵子了，不出所料，拓跋冲也在。骑马总是要比马车快。慕容炫是夏侯皇后的亲儿子，据说慕容炫还有一个五哥，但早早夭折了。拓跋冲算是夏侯皇后的干儿子。
夏侯皇后穿了一身湖水蓝凤凰牡丹纹样家居常服，头上只是简单地攒了一个凤凰展翅的步摇。看上去雍容华贵、气势凌人。屋子里地龙烧的暖和，水仙开的正好，一进去香气扑鼻。
佟越见了礼，送给皇后一份新年礼盒。皇后打开后，对其中的香皂很感兴趣，放在鼻子下面仔细嗅了嗅：“嗯，好香，是茉莉花的味道，真实精巧的心思！”
火锅的食材都是事先备好的，佟越命人摆好了餐具，众人便开宴。因为是夏侯皇后的私宴，佟越很知趣地一直在为皇后、九皇子、拓跋冲布菜，偶尔轻言食材的来历和吃法。席间拓跋冲说了佟越救人的事情，夏侯皇后叹了一口气道：“今年天寒地冻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苦命的人，九殿下作为皇子应当为皇帝解忧呢。。”
慕容炫听了连声称是，也叹道：“只是天下人苦命人这般多，怕是也救也救不过来！儿臣自当竭尽全力，为我大秦朝排忧解难！”
席上被皇后请来诵经的云泉大和尚叹道：“皇后和九殿下宅心仁厚，菩萨心肠，贫僧回去也多施舍一些吃食和炭火，度一度苦厄！世人皆苦，往悉得解脱！”
拓跋冲笑着道：“本来是跟大家打趣一下杨老板，不想却惹出这么多感慨来，我自罚三杯！赶明儿，我命府里头的人出去巡视巡视，也多救济救济贫苦人家！”
佟越笑着接口道：“人出生就是苦，这人在娘胎里，当娘的一个不当心摔一跤就得流产，万一那一口吃得不对了，生出来容易畸形，赶着怀胎十月了吗，生出来也是像从生死关里走一遭，等下生出来，出痘、发烧、百日咳、天花，一个个病灾都是要命的，剩下的摸水水烫，摸火火燎。没有十灾九难的，长不成人。等长大了，娶妻嫁人生子，父母恩情、兄弟姐妹亲情，你要是对人冷淡了，别人说你骄傲，热情了，别人说你骚浪，结交有权有势的朋友吧，说你巴结权贵，结交平明百姓，说你自甘堕落。你比别人强，别人羡慕嫉妒恨，你别人差，别人嘲讽白眼瞧，更别提别被人栽赃陷害，平白无故被人打个闷棍，下个黑套。这人可不都是苦的。还不如就去深山老林里面去做一颗不成才的歪脖子树，清静，活的时间还长！”
夏侯皇后听了忍不住哈哈笑着道：“你这女娃子真是心直口快，就跟蹦豆子似的。不过你是个有见识的，说的到是有几分道理，就是本宫听了都是感慨啊！”
佟越赶忙道：“您可别，天下人都是苦的，但您可是咱们的糖罐子，咱们还指着在您这里讨一点甜头呢。要不我们还有什么念想？”
说完又拜道：“今日见了娘娘天颜，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奴婢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娘娘发发善心答应咱们可否？”
夏侯皇后带着笑意道：“哦?!本宫听说你这丫头可是一个有本事的主儿，有什么事想请我这个老婆子帮忙？”
佟越低眉顺眼笑着道：“这火锅乃是九殿下府招待各国使臣所用，近日已经在京城铺开。想来这种吃食方法，在百姓中也是极为受欢迎的。民女想，不如拉着九殿下一块做个买卖，既然是咱们自己想出来的主意，以后这吃食的规矩都由咱们自己来定。全国各地想开分号的，咱们帮衬着给一些指导，但咱们要收取一些银两。其实不过是小打小闹的生意，九殿下财大气粗自然是看不上。但就当发发善心，给民女一个财路罢了！略有余财，也可以作为一笔基金，以后有个不好的念头，可以动用这笔基金去救急灾民，提着皇上皇后恩泽天下，四海归心！”
夏侯皇后听了，思量了一下，笑着道：“本宫到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不知道九皇子的意思是？”
慕容炫听了笑着说道：“这一时间的，容本王想一想可否？”
佟越笑着退下，心里道这么一大笔银子，就不信你夏侯皇后和慕容炫不心动。既然想夺取皇帝的位置，除了筹谋、辅臣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钱粮。而我这是给你们娘俩一个统筹秦国范围钱粮的好机会！除非你脑子进水了才不跟我合作。自己也正好可以暂时借皇后这一颗大树抱一抱。
拓跋冲在一旁仍旧心无旁骛的吃东西，仿佛刚才说的事情与己无关。心底却起了波澜，旋即又轻叹了一口气。
等吃完饭，天色已经大晚了。拓跋冲以天晚路难行为由，送佟越。两人一上车，反倒安静下来了，见气氛有些尴尬，拓跋冲道：“从没想过若寒的心思这么深！”
佟越笑意盈盈：“偶尔做一做善事喽！”
拓跋冲笑着摇头道：“我是越来越看不懂若寒了！”
佟越皮笑肉不笑道：“我就是一个风尘女，看懂看不懂的没关系，小侯爷如果看不懂自己的形势，那可是要吃大亏哦！”
拓跋冲眼光一闪，绕有兴致地说道：“哦？若寒这是什么意思！”
佟越笑着道：“你最近没有去咱们流连忘返看戏文？其中有一出叫做越王勾践。陶朱公辅佐勾践推翻敌人，得报大仇。勾践称王，陶朱公说了一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于是退隐。跟他同一时期的辅臣想着与勾践同呼吸共命运，同富贵共荣华！你猜这么着？”
拓跋冲兴致盎然：“怎么着？”
佟越白了一眼道：“你明晚清早去流连忘返啊，我给你在贵宾座留一个位置。这戏文呀千载难逢，这次演完了，就封箱换新戏了！”
拓跋冲仍旧不依不饶地问道：“这出戏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嘿嘿！没什么意思，各花入各眼，冷暖自知呗。”说罢便不在言语，将自己裹紧了，垂下了眼帘。心里想道：“这就很没意思，你家富贵又没有分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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