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一段落

中秋已过，深秋渐近

这天，熙瑶和至美一如既往地同台

历经将近五个小时，又有一例第四脑室室管膜瘤患者的手术被顺利完成，结果圆满，平安顺遂

不知不觉中，话题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同样的手术

程至美Paul其实，那个时候

程至美Paul说不紧张，是假的

入秋后，黑夜渐渐变得漫长。两人在食堂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回忆当时的情景

程熙瑶Teresa那今天

程熙瑶Teresa你有没有紧张？

熙瑶干脆连手中的筷子都停下了，饶有兴趣地等着听他的分享

至美双手十指交握，抵在好看的下巴上，眼神装满了整个温柔乡

他摇摇头，道

程至美Paul因为，有老师的那句话提醒我……

仁爱医院三号手术室，听见至美的话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将针管放入托盘，至美停下手中的操作，眉眼低垂

忽然，有个温柔又慈祥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悠远，低沉，老当益壮

“当你遇到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手术步骤，不要惊慌，不要手抖。”

“你只要利用你的空间想象力，保持最清醒的思维。一定成功。”

纵然是身经百战的至美，这个手术，在他的行医生涯中，可以遇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他心中，并不是百分之百有底，只能随机应变

好在，他出类拔萃的空间想象力，给他重建手术部位的构造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这是日复一日训练得来的

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不过数秒，又再次睁开

程至美Paul慢慢来，不要着急

程至美Paul调节好节奏

第一副刀跟着熙瑶久了，渐渐地经验也多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注意观察至美的每一个步骤和动作，尽可能地与他同步

他深刻地领悟到，脊髓，比新生婴儿的皮肤还要脆弱。每一次手术，都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于是，他咬咬牙，眉头微蹙

万能助手Ken：程医生，我紧跟你的节奏

毕竟这是人命，再怎么紧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

分别在显微镜两侧的两人确认过眼神，至美二话不说，继续手术

程至美Paul小刀

他紧盯镜头，目光坚毅

用刀沿脊髓空洞下段后正中沟附近最薄和无血管处切开脊髓，形成了长约5mm切口

程至美Paul切口完成

程至美Paul镊子，硅胶脑室引流导管

第一副刀连大气也不敢出，就那样协助至美放置引流管，不允许自己有任何闪失

至美听见内心那个循循善诱的声音，底气瞬间提升了不少

他一手夹着细小的管道，将其远端确切地放入脊髓腹外侧蛛网膜下腔，以减少管端阻塞

惊人的集中力和空间想象让他的动作稳健，很快地，引流管近端经此脊髓切口，被至美的巧手插入空洞内

与此同时，他从容不迫地提醒

程至美Paul导管的放入深度为2～3cm

这一操作，能够使空洞内液体引流至脊髓蛛网膜下腔

导管刚刚固定好之后，空洞内液体立刻就喷涌而出，流入引流用的容器

在场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万能助手Ken：引流顺利！

程至美Paul干得不错

至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虽是面不改色。语气却稍微缓和了些

程至美Paul保持节奏，一气呵成吧

程至美Paul你来缝合

万能助手Ken：好

第一副刀活动活动因为高度紧张而紧绷的手指，开始缝合

万能助手Ken：3-0线

他缓过神来，接过持针器，于蛛网膜切口处缝一细丝线将导管固定，并于其上方覆盖小片明胶海绵

万能助手Ken：明胶海绵置入，镊子

至美赢得了几分钟的喘息，通过显微镜观察着他的动作，会心一笑

在心里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并对自己的爱妻教导有方而感到欣慰和开心

程至美Paul（熙瑶就是熙瑶……）

熙瑶将至美的教学风格延续了下来，又加入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眼前的第一副刀，就是教学成果优秀的最好证明

万能助手Ken：缝合结束

程至美Paul漂亮

紧张的气氛渐渐趋于趋于平稳，对面的主刀医师止血，开始着手缝合硬脊膜

麻醉师用生理盐水冲洗干净创面，台上的两位再次检查，同时请器械护士确认纱布、脑棉

确认无误后，严丝合缝地缝合

程至美PaulKen，最后一步了

程至美Paul我来缝合吧

程至美Paul你休息一下

经历过刚刚的大场面，副刀反而更加镇定自若。等到显微镜挪开，熟练地协助着，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手术的最后，至美一针一针地闭创，依次缝合好肌层、皮下组织、再到头颈部的皮肤

程至美Paul圆头剪

随着清脆的“咔嚓”一声，蓝色的线头被剪断

至美轻轻地把剪刀放在托盘里，宣布第二部分的手术，就此结束

同时，改变第三部分的手术方案，大家不敢松懈，继续稳中求进

实习生们，外围的同事们，亲眼看着细密的汗水浸湿了操刀者的衣帽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半小时……

下午，将近四点，当太阳继续向西移动，将暖暖的日光落入窗户之时

第四脑室室管膜瘤联合脊髓空洞分流以及枕下神经减压的大手术，顺利告一段落……

而另一场会诊，正等待着至美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