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毛白杨做人不靠谱,送钱倒还挺靠谱。他们那天刚回寺庙正在用午膳之际,那两大箱金银就已经送上门来。“啧啧啧······”李维祯一边一个个的打开察看,一边惊奇地啧道,紧绷的心情当下松快了些,然后他挥挥手让前来送钱的人先滚了,随后就一脸财迷样先把自己今上午花的钱给拿了出来,然后又吩咐淡叔他们每人拿一个麻袋装一点。“这是何故?”众人不仅心有疑地问道。“用他的钱,买他的货。”李维祯又邪魅一笑,众人不由得有种想俯首称臣的冲动。“我还不是怕又拿走钱又拿走货他会跳脚。”李维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然后又加了句:“记得把我们今晚吃大餐的钱留下来哈。”
李维祯吩咐完便出了屋外,站在那门口呆呆地看向他和陆孑离曾一起烤红薯的那块地方,原先他并没有特别直观的感受,今日才突然思考起来,是否从前陆孑离蹲在地里吃红薯的时候,脸上也带着和今日那抢狗食之人一样的局促与恐慌?他突然就很恨自己错过的那些陆孑离一个人的时光,若是他再早生许多年······哪有那么多若是呢。
另一边,帮他们装袋的陆孑离突然发现李维祯并不在窗外,他心下一慌便出去找人,他看着李维祯那竟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走到他身边去和他站在一起。
察觉到有人来了,李维祯偏头瞥一眼,见是陆孑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突然冲他撒娇道:“天天带着这碍事的面罩,都不方便欣赏你的美貌了。”陆孑离嘴角在面罩后抽了抽,什么?美貌?这话也就李维祯能说,别人说他就抽上去了,但是又突然想笑,他以为他心情不好,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也懂李维祯不管自己心情如何,还是想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力气调笑的心情。他把面罩摘了下来,李维祯一时看着他,有些呆,道:“太好看了,若见旁人还是遮住吧,给我一个人看就好了。”陆孑离真是忍俊不禁。
他们歇到了傍晚时分,待天黑得差不多了,就都换了方便隐藏的黑衣出去了。李维祯的腰本就细,穿那轻薄的黑衣更显细,换衣服的时候陆孑离就没忍住摸了一把,李维祯脸霎时就红了,他回头迅速亲了他一下,然后就咋咋呼呼地跑开了,自然没有看到陆孑离那突然欲火焚身的眼眸。
他们到当地最大的一个饭馆点了一桌菜,不过其实因疫病影响,小的饭馆也都差不多歇业了,吃完之后又随便在外面走了走,走到街上已完全空无一人、各大小店铺都熄灯关门的时候才展开他们的秘密行动。
这一群人,除了李维祯稍弱,都是久练武功之人,上房梁对他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李维祯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来,因为他现在似乎成了陆孑离的包袱,虽然陆孑离也不会说他重或是别的什么。好在他的侦察力还是很好的,那偌大一个毛府,分头行动的他们倒是他先找到了毛府的地库。那是在一个看上去久无人居住的小破屋里,有一块木板却一尘不染,李维祯把那木板撬开便发现了玄机。他让陆孑离先去告诉他们一声,一时又不敢一人走下去,便在那角落默默地等。李维祯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什么声音,竟是那不远柴房处传来一阵淫乱的女子的呻吟声,他听得面红耳赤的,堵住了耳朵。过了一阵,好像没什么声音了,他才又放了下来,听到了隐约说话声,听声音倒像是今日给他们开门那仆人,他说:“总感觉大人像是得罪了上面的人,今日还有宫里的人找上门来。”答话的是一个娇媚的女子,道:“我早跟他说别那么贪,他也不听,人哪,总是贪得无厌的。要不,等我再攒点金银细软,我们一起走吧。我也不在乎他这令人空有其表的富足生活了!”听她这说话的语气,倒像是毛白杨的某一房夫人,李维祯心里发毛地真心为毛白杨默哀起来,又有点担心这两人等下会不会听到他们的动静。
不过没过一会儿,那俩人就悄然无声了,李维祯就在一片死寂中等着,然后他们就都来了,李维祯打手势让他们千万要小声,柴房里还有两个人。陆孑离面不改色地回应了他,说方才他已经把他们迷晕了。然后李维祯就一脸难于言喻的表情看他,然后在心里想,他莫不是看到了那两人······不过算算时间应该也不会。没再多想,他们一起下了那地库,果然,真是富得流油,好在他们人多,又每人都在怀里揣了一个麻袋。他们全都把那麻袋装满了,然后撤离,上房梁是上不了了,好在这块就有一方围墙,离正室那边还蛮远的,他们定然不会听闻。想那毛白杨定是很确信没人敢偷自己家,才敢把自己的金银细软都放在一个看上去毫不显眼却又经不起推敲的地方的吧。实在是······离开前李维祯有些不忍地把今日晚饭吃剩的钱也给他留下了。
他们把那些麻袋往那墙上抛出去,然后均身手敏捷地一跃,便跳出了这个是非之府。但其实,众人之中不包括李维祯李维祯被陆孑离举上了墙,又被飞速过墙的陆孑离接住,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