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到齐之后,他们便开始朝着医馆出发。医馆离毛府倒也不太远,可是陆孑离还是把李维祯拿的那份也自己扛了,虽然这种被宠着的感觉很好啦哈哈,李维祯有些脸红地跟在身旁,小声说:“琑哥哥,其实我可以······”陆孑离突然凑近他耳边打断了他:“别让我的手空下来,因为我现在就想抱你。”李维祯吓得差点马上弹开。他是那种对象不主动他就会主动,对象太主动他就会害怕的性格,被调戏得吓了一跳的他离陆孑离远了些,气鼓鼓地想道,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现已丑时,医馆的各处却似都还亮着明明暗暗的灯,有人在低语,有人在呻吟,咳嗽声,喘息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听到有人进入医馆的声音张学福便出来迎接了,一直没有休息的他此时已没了白日里那番张牙舞爪的厉害模样,虽因面罩缘故不见脸,但光看那眼里的红血丝便显得累且憔悴。他本以为是又有送过来的病人了,没想到是白天替他解围的那群人,他有些表情复杂地瞅了瞅他们,和他们手上的麻袋,大概是想叫“殿下”,又觉得那称呼烫嘴的程度,张开口好一会儿也没叫出来,只讪讪地问了句:“······你们怎么来了?这里不太方便,要不借一步说话?”李维祯本也不是在乎称呼的人,阿静就更谈不上在乎了,假冒太子之名对他来说确实也是一种折煞,所以他们也没觉得有何不妥,跟着他往内院走去。医馆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棵不知其名的大树,院内还晾晒着一些草药。四面似乎都是病房,张学福的房间也在那些病房之间。他一边走一边有些忐忑地向他们介绍了一下:“以往病人没有那么多的,这是刚好遇上了疫病,才几乎都住满了,和我一起的那一排是重症患者,为了方便第一时间赶过去,每一面的病情都有所不同,用药也是以面区分的,如此较稳妥也较便利,因为一直也没什么盈利,所以请不起外人帮手······呵呵。”他话痨般絮絮叨叨,说到此处还尴尬地笑了笑。这时已到了他的房门前,他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们便都进了门。对不知情者还是阿静作为太子发言,于是阿静说:“前几日祭天大典之时,父皇经由村民告发得知当地官员一直徇私枉法,贪污赈济款,却并无证据,故留我们于此地调查,顺便也对救助灾民之事施以援手,这是我们准备的药物,你且收下,若还有需要,以后再说,你们这可还有什么别的医馆需要药物的吗?”张学福认真答道:“我们这小地方,其实医馆一直很少,因我是第一个发现当地疫情之人,几乎所有得病之人都涌入了此处,其他地方对这邪门的病也很忌惮,所以基本上都关了······话说回来,你们可真有本事,竟不知从何拿到这么多药物回来。”阿静有点没收住,回了句:“事实上,我们是从贪官那收回来的。”张学福的脸有点变色,一想到那毛白杨他就有些窝火,不太想与他扯上关系,于是他略显担忧地问道:“真的可以吗?那厮会不会来找我麻烦?”李维祯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是我们的事。”张学福听他那笃定的口吻,倒也安下心来,冲着阿静喊道:“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正当这时,隔壁房里竟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张学福一听脸就有点变色,他迅速冲了出去,李维祯他们也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昏暗灯光下,一位老者咳得半个身子探出床去,动作激烈,但又虚弱得像是再多咳几声便是连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一般。
张学福拿了一旁的夜壶就去顺那老人的背,老人应声呕吐出来,张学福又拿一旁的帕子帮那老人擦了脸,然后拿起床边板凳上的中药去喂那老人,老人“咕咚”喝下一大口,咳嗽之势似有些好转了,张学福这才放心地往那旁边一坐,倒似要观察一番才肯离去。坐了一会儿,他才突然想起来屋外还有一群客人,他走出来,带着歉意的对他们说道:“此番情况,恕张某人招呼不周了,若再无事,请回去好生歇息吧,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能不来就尽量···免得一不小心···”张学福说话欲言又止,但大家当然都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刚才在外面的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于是阿静开口说道:“这是什么话,我们本就有帮助度过难关的义务,自然是免不了要多来的,你这也没有别的人,一个人未免太累,你可不能垮。恰逢上次我们还从宫中带来了太医对此病的研究诊断文案,明日我们便带来与你。”停了一下,他补充道:“若你有需要,现下留下来帮你也可以。”张学福受宠若惊地一拱手道:“现下我这破地方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居住了,我无碍的,你们还是先回去好生歇息吧,明日之事明日再说。”李维祯他们见他态度如此,便也不再坚持,一行人出了那医馆回那寺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