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血肉模糊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地上,四周是小孩不绝的哭声,而那辆在街道之上飞驰的马车停在一旁。
周围围了不少人,有些想着看热闹,有些想着出些主意把尸体收拾干净,有的叹着气说着是哪家的孩子,竟这样倒霉。街上闹哄哄的,看客都众说纷纭,只是没人想着把罪魁祸首的马车车主“请出来”,也没人真的有什么实际行动来让一地的鲜血变得干净。连死去孩子的父母似乎也不在,或者说是就算在,他们也只能藏在人群中。
因为这些人都知道,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骏马头上挂着他们穿不起的名贵绸缎,就连饰品也是不常见宝石珍珠。更不必说马车华丽的装饰了,车顶铺满了闪闪发光的宝石,还镶嵌了不少的碧绿翡翠,与这寒酸的小街巷显得格格不入。
“是哪家‘贵子’扰了秦少爷的马车?”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围观者的目光便齐刷刷看向了大显贵气的马车。
“哟!这可真够血腥的,快去把他收拾收拾,免得脏了秦少爷的眼。”
下来的是一个约莫不惑之年的男子,却阴柔的不像话,粉色的手帕被发白的大手捏着,轻轻掩住口鼻。让人想起外人描述中所谓太监的摸样。
众人听了,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原本是谁也不肯收拾的场子,人人却都变得积极了起来,争着抢着去拾捡。就像一群饿慌了的豺狗,争先恐后的抢一杯肉羹。
不多时,一地狼藉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半点血迹都不曾留下。
那太监摸样的人眯起眼扫视了一圈,像是分外嫌弃这落败街道,越看越觉得不满,二话不说就从怀里掏出一大袋香粉,绕着马车洒了不少。过分浓郁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呛得人只想咳嗽,但这一圈人毕恭毕敬,愣是憋的连大气都没出下。
而始作俑者倒变得高兴起来,使劲嗅了嗅自己的成果,得意洋洋的看着面前一堆“土包子”。
“少爷,请下车。”
他捏着嗓子对着马车说话,语调放的轻极,尾音刻意拉长,更是显得阴阳怪气,让人忍不住起一层鸡皮疙瘩。
“嗯。”
马车里坐的才是真正的贵人,这里的人人都看得出来,在他们眼里,这车里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大贵人,而非什么凶残的杀人凶手。他的衣冠足以盖住禽兽二词,不过就是一个无甚用处的小孩,与“千年”难得一遇的贵人简直不算什么,就像微草向来比不得春天。
他们都在等,等贵人踏足西市这块贫瘠之地,他们都想着一定要欢呼,高喊“欢迎少爷!”。
而买完东西正欲归家的云温就站在人群外,隔着一群在他看来没有人心的穷苦人,看车马豪华,贵人出场,一片欢呼,好像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或者换句话说,他隔着苍茫看瀚海,而瀚海淹没人潮不断。
说实话,他感到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