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裳39

　　【化仙】

　　叶冰裳的双目充血，她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虞卿，那眼底求生的欲望让他心惊。下一瞬，虞卿闭了闭眼，看着眼前的女子终是涩然开口，“我答应你。”

　　叶冰裳终于松了口气，可是疼痛让她几乎失去意识，只是她现在还不能昏厥。青年看着她强忍着痛苦，却依旧执着的模样，心下有些震撼。

　　“明日这个时候，我会在后门等你，若你不能脱身，我也无法。”

　　他说着，叶冰裳点头，虞卿这才起身离去。踏出门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了女子痛苦的悲鸣，虞卿神色平静，紧握的双拳却招显着他的愤怒。

　　他被一个人类威胁了，为防止他反悔，叶冰裳甚至逼迫他立下誓言，修道之人不可言而无信，他一边惊讶于叶冰裳敏锐的感知，一边走觉得可怖。像叶冰裳这样的人，哪怕她没有灵根，她也依旧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她这样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争取今日一般。她的忍耐和毅力非常人所能及，这样的人注定该站在高台之上，他只答应了她送她至山门，可是接下来如何……

　　青年的眼底闪过几分暗色。

　　……

　　天灰蒙蒙亮的时候，叶冰裳终于缓了过来。她的眼底染上了血色，魔血折磨的她几乎脱了力，可是同样的带给她带来的好处却也是让她始料未及的。

　　叶冰裳看着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双手，神色有些恍惚和愣怔。

　　想到虞卿答应自己的事情，叶冰裳恍惚了一瞬，眸色微闪突然就笑了一下，究竟是天定人胜还是人定天胜，这一次，她说了算。

　　萧凛没回来，前线战事吃紧，他如今分身乏术。叶冰裳很清楚，只要自己想走她便有无数的法子，在这里当差的这些人里，也不乏有她从前的布施时受过恩惠的。

　　日头渐渐落下，约定的时间也快要抵达，叶冰裳换了一身丫鬟的衣裳，嫩绿色的衣裳衬得她小脸发白，来到后门的时候，虞卿已经到了，看见她这副模样竟有些意外。

　　“你……”

　　“不要废话。”

　　叶冰裳打断他，虞卿抿唇却是听话的不再言语。他的询问无非就是当真是想好了吗，她就是想好了，否则此时此刻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叶冰裳的神色清冷，虞卿又一次想到了城中百姓的那些言语，菩萨在世。

　　确实像。

　　眼眸微垂，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便显现出来了，那一刻虞卿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样多人为她不顾一切，她确实有这个能力。

　　“带上它。”虞卿特地同师叔讨要来的，能够遮掩容貌的法器，一枚簪子，朴素的很。她刚一戴上面容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悲天悯人，仙人垂世的模样不在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普通的邻家姑娘的模样。

　　眉眼与过去无一相同，眼神坚韧，甚至带着几分深意。虞卿收回目光，“我不会给你安排好什么，这一路，须得你自己走去。”

　　“我不会帮你，但是我会保你这一路平安。”

　　他说着，等着叶冰裳反抗，拒绝。谁曾想，那人只是轻飘飘的瞥了一眼便点头应下了，她不在乎。

　　虞卿出奇的没有出声讽刺，像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竟也能走出这样遥远的距离吗。可只是这个念头一起，平日里叶夕雾如何欺辱她的场景却一点一点显现，他不曾见过，可也知道这些的。

　　以前，他觉得若是叶冰裳当真没错，叶夕雾又怎么会欺负她，可是如今他却又觉得荒唐，她一个大小姐，怎么会被人那样的欺负呢。

　　他走的不快，可是叶冰裳却跟的疲乏，却又一步都不敢停下，哪怕脚已经磨破了皮，血水将鞋子完全浸透，她依旧没有说一句要休息的话。

　　虞卿觉得她有些蠢，事实上只要她开口，自己就一定会停下来，但是她没有。她骨子里的执着让她看起来像个疯子，可她如今不就是一个疯子吗？

　　“你确定……”不用休息吗。

　　叶冰裳只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明明是与往日里没有一丝相同的面容，可是那一刻虞卿却恍惚看见了她面无表情的脸，是从前的模样。

　　依旧悲天悯人，只是在看着自己时多了几分残忍。

　　是了。

　　残忍。

　　叶冰裳确实残忍，也足够的坚定，这份坚定让她从夏国一路走到了逍遥宗，用了多久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彼时她双眸充血，与风光霁月的虞卿却是两个极差，她狼狈的要命。

　　可是她并不悔。几个大字磅礴有力，叶冰裳在那里站了许久，才终于有了一丝丝生的希望。

　　她只要活着。

　　她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