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到慕家宅子的门外,侍女秋水先下了车,看了看朱红色的大门,不觉微微鼻子发酸想哭。但想起小姐还在车上,又忍住了,压着哭腔说道。
秋水“小姐,到家了。”
马车门帘随之被素白的手掀开,身着丧服的少女自车里而下。望着眼前冷清的一切,昨日种种热闹恍若隔世。
若是在从前,她从外面回来,这会早就府门大开,爹爹欢喜地出来相迎,一边念叨着她久久不回,一边吩咐下人赶紧去准备茶水点心的给她接风洗尘。
可现在,她回来了,偌大的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秋水“小姐……”
慕小乔“去开门吧。”
秋水点头答应,她理了理身上衣服的褶皱,即便眼下境遇落魄,她也时刻记着父亲教她的话。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自己失了仪态分寸,哪怕跌落谷底,也不得消沉堕落。
朱红色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沉闷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即便这里已经被人清洗过了,但空气中还是有隐隐肃杀的死亡气息。
往日院子里的,是忙碌的下人,父亲也会在院里喝茶,母亲陪在一旁。可现在,只剩下一口一口的棺材。
秋水“小姐,夫人在这边。”
不知道是谁来过一趟,将府中的尸体都给了一口棺材安置,其中有几口棺材前面放着牌位,摆上了贡品蜡烛。
也正是有这牌位上的名字,才让赶回来办桑仪的女儿知道里面躺着的人是谁。
慕小乔“母亲……”
她的手轻轻抚在黑色的棺木上,一声轻唤,大颗的眼泪应声而落。回来的这一路上她都未曾哭过,强撑到这一刻,终是撑不住了。
过了好一会, 秋水将正厅和小姐的闺房先整理了出来,灵堂也都准备好了。门外不知道是谁送来了祭奠之物,烛火缭绕间,女子眉眼染着浓的化不开的悲伤阴霾。
她肩背笔直的跪在灵前,身后传来脚步声慢慢靠近,秋水回身看见来人,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畏,连忙跪在地上,身子伏地,头都不敢抬。
慕小乔察觉到秋水的动静,听见她小声的提醒,回过身,视线里是天青色绉纱的袍角,再往上移是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再往上看去,一张圣人淡漠的脸,居高临下,神色中却无半分怜悯。
方今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四年前太子少师谢危孤身一人秘密入京,辅佐当时的三皇子沈琅登上皇位。
后来, 他被封为少师,权倾朝野。
她虽是闺阁女子,却也清楚的知道,谢危不是善类。
但她心里更是清楚,谢危,如今是她留在京城唯一的办法和立足之本。
她知道,父亲前半生为陛下征战四方。太平盛世间,他遣散部下,自断羽翼,不涉党争,一心一意的效忠于皇家 。她绝不会相信父亲有谋逆之心,她心里也清楚慕家上下这数百条人命是为何而死。
皇权之下,不容违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和君威,皇家定然不会留下慕小乔这个血脉,不过是做了陷害忠良之事又不想被世人诟病,更重要的,是他们从未将一个孤女放在眼里。
大厦倾颓,亲族尽灭,一个孤女在京城立足都困难,还能做什么。
可她,偏不认命……
小乔跪在谢危面前,眼眶微红,郑重拜了一礼。
慕小乔“恳请先生庇护,为我指明前路,小乔愿倾其所有,报得先生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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