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一）

孩子出生的那天，南疆王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张可欣在产房里耗尽气力，终于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雨幕——是个男孩，眉眼像极了顾宸凌，却有着和她一样清亮的眼眸。

顾宸凌守在产房外，听到孩子的哭声时，素来沉稳的手竟微微发颤。他冲进房间，看到张可欣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还有襁褓中皱巴巴的小家伙，突然俯身将额头抵在她的发顶："谢谢你，可欣。"

张可欣虚弱地笑了："该谢的是我们的孩子，他选了个好时辰。"

南疆圣女亲自为孩子赐名"承月"，既取顾宸凌"承煜"之名的延续，又暗合张可欣"月漓"的身份。三日后，顾宸凌抱着襁褓中的承月，张可欣披着南疆特制的暖裘，在圣女和禁卫军的护送下，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马车行至边境时，墨尘匆匆掀帘而入："王爷，京城传来急报——老皇上病危，太子余党趁机在京中散布谣言，说您勾结南疆意图谋反。"

顾宸凌眉头紧锁，张可欣却抚着孩子的小脸轻笑："急什么，正好回去清一清这些苍蝇。"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雕刻着鸢尾花的令牌，"圣女早已查明，李侍郎暗中联合南疆叛军的证据都在这里，足够让那些人闭嘴了。"

顾宸凌握住她的手，眼底闪过暖意。他的王妃，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他最有力的支撑。

抵达京城时，城门处果然有人刁难。顾宸凌却不慌不忙，让墨尘将证据公之于众。百姓们看到李侍郎与叛军往来的密信，还有太子余党囤积兵器的清单，顿时哗然。那些原本被谣言煽动的百姓，纷纷跪伏在地，高呼"四王爷千岁"。

皇宫内，老皇上躺在病榻上，见顾宸凌抱着孩子进来，浑浊的眼中泛起光亮："这就是...我的曾孙？"

顾宸凌将孩子递到床边，张可欣轻声道："父皇，孩子叫承月。"

老皇上颤抖着抚摸孩子的小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拉住顾宸凌的手，喘息道："朕...传位于你...护好...护好这天下..."

顾宸凌含泪点头，老皇上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登基大典定在三个月后。张可欣穿着繁复的皇后朝服，站在顾宸凌身边接受百官朝拜。阳光透过太和殿的窗棂洒在她身上，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初遇时那个哭鼻子的"傻王爷"，看到了酒楼里为她挡巴掌的少年，看到了南疆雨林中为她挡刀的男人。

礼毕后，顾宸凌牵着她的手回到寝宫。承月正被乳母抱着咿呀学语，看到他们进来，突然伸出小胖手要抱抱。

张可欣接过孩子，顾宸凌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在想什么？"

"在想，"张可欣低头吻了吻孩子的额头，"原来穿越到这里，是为了遇见你们。"

顾宸凌轻笑，低头在她颈间落下一吻："不，是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

窗外，桃花又开得绚烂。这一世，她不仅是张可欣，是月漓公主，是大乾的皇后，更是顾宸凌一生一世的妻。那些穿越而来的迷茫，宫廷斗争的凶险，南疆险途的生死，都化作了此刻怀中的温暖与安宁。

承月抓住顾宸凌的手指咯咯直笑，张可欣靠在顾宸凌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承月满周岁那天，宫里摆了盛大的抓周宴。满桌琳琅满目的物件中，小家伙却一把抓住了张可欣腰间的玉佩，还咿咿呀呀地往顾宸凌怀里扑。

“这孩子，倒是会选。”张可欣笑着打趣，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自她认回南疆公主身份，两国虽缔结和平盟约，但总有朝臣暗议她“外邦血统，恐乱朝纲”。

顾宸凌似是看穿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明日早朝，朕便下旨，立承月为太子。”

张可欣一怔：“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顾宸凌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朕唯一的皇后，我们的孩子，是大乾唯一的储君。”

次日早朝，果然如顾宸凌所言。朝堂上虽有争议，但在顾宸凌雷厉风行的手段下，无人敢再置喙。只是张可欣没想到，这场风波竟牵扯出更深的阴谋。

三日后，墨尘在东宫偏殿的地砖下，挖出了一批伪造的书信——内容竟是“张可欣勾结南疆，意图毒杀太子，颠覆大乾”。更令人心惊的是，书信的笔迹，竟与张可欣平日临摹的字帖如出一辙。

“是李侍郎的余党。”顾宸凌将书信揉成一团，眼中寒意凛冽，“他们竟还敢作祟。”

张可欣却盯着书信上的朱砂印记，忽然想起什么：“这印记……我在南疆叛军的密函上见过。”她转身看向顾宸凌，“或许，李侍郎背后还有人。”

正说着，宫外传来急报：南疆圣女派密使求见，言说发现了当年送走二公主的老嬷嬷，她手中握有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密使带来的，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银锁，锁身上刻着一个“张”字。老嬷嬷临终前说，当年并非南疆内乱，而是中原的势力为了控制南疆，故意掳走刚出生的二公主，寄养在张家——而主使这一切的，正是当年还是贵妃的废后，以及她背后的外戚势力。

“原来如此。”张可欣恍然大悟，“他们不仅要控制南疆，还要借我‘外邦血统’的名义，随时可以废黜承月的太子之位。”

顾宸凌将银锁攥在掌心，指节泛白：“他们太小看朕了。”他即刻下令，彻查废后外戚余党。这一次，他要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清查行动持续了三个月。当最后一批余党被押入天牢时，张可欣正陪着承月在御花园放风筝。风筝飞得很高，像极了她穿越而来时，那只挣脱束缚的飞鸟。

“在想什么？”顾宸凌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在想，我们终于可以安稳了。”张可欣转身回抱他，“只是……我还是有些想念现代的生活。”

顾宸凌轻笑：“等承月再大些，朕便带你去江南。那里有和你说过的‘小桥流水’，还有你爱吃的桂花糕。”他顿了顿，又道，“朕还让人仿着你描述的样子，造了个会跑的‘铁盒子’，虽不如你说的那般快，却也能载着我们看遍江山。”

张可欣愣住，随即笑中带泪：“顾宸凌，你犯规，居然偷偷准备这些。”

“为你，犯规又如何。”顾宸凌低头吻去她的泪水，“朕的皇后，值得这世间所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