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视频自动播放完之后，屏幕上就出现了初始界面，那上面有我想知道的所有内容，比如我的职务、我在给谁打下手、我管理的班级、班上同学的信息等等。它大概是个“教学通”之类的东西。

我怀着一定程度的使命感，把它们都顺着看下来。

我的助教任务总结起来就是，给国际班的20来个学生批改作业。这包括每周上交的美术史学习笔记和绘画习作。

这真是个肥差，因为我甚至不用每天在学校露面，只要每周到办公室去取班长抱过来的作业，在周一把批好的作业发到学生手里就行了。

我相当有针对性地在“教学通”上翻看着学生们的信息。

不出所料，陆彩音果然在我的管辖内，她的家庭住址也就在镍币街，那天我的确没看走眼。

她的基本信息里，还有她的学期成绩和报考目标。

我把她所有的成绩单翻来覆去了看了又看，发现她就是传说中的“高分低能”的学生：两个学年里，她所有理论课的成绩，没有一科下过9分；而实践课，也就是到真正动笔画画的时候，她的成绩基本上就是在5、6分之间游走。

而她想报的学校，是法国的一所以艺术管理专业出名的大学。

出于我这个人喜欢瞎操心的本性，我粗略地给她测算了一把她能考得上的几率。

如果她到毕业时成绩还算稳定的话，以她的平均绩点来看，考上的几率也就50%左右，可她偏科偏得历害，要是能有个名人教授之类的人物给她写封推荐信、说说好话，她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点。

我没有去管其他的学生，只把“学生作品”里陆彩音的文件夹拷到电脑里。

我抱着电脑看了一晚上，就当是提前通过作品熟悉这个人了。

她优秀的学习笔记我一眼都没看，我反而是以连自己都没想到会有的巨大耐心，去一幅一幅地看着她的那些不合格的画，就像看着一套你不知道演到哪儿才算结束的幼稚儿童动画片一样。

因为手上没有她的原画稿，我就找了一个空白的速写本，把她每幅作品中的可改进之处，都清晰易懂地在本上模画出来。

我还在每页的右下角标注上对应的作品号，和这个世界上尽可能最中肯的修改意见。

我干这事不知道干了多久，我简直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学生一样对待了，直到听见金小英把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我才惊觉自己模画了大半本，已经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