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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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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了,暻秀说现在是冬天了,很快就会下雪。我还从来没见到上河城下雪的样子呢,肯定会特别特别漂〕
“亮”字还未写完那最后的笔画,我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抽出桌上放着的纸巾擦拭干净。
“嗷呜……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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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生病了。
说话声音闷闷的,嗓门也没之前那么大了,经常鼻塞和头晕,食欲越来越差,有的时候强撑着吃完饭还吐了出来。
我总觉得我身上像是无形中捆绑着什么重物,身体又沉又重,大脑昏沉沉的。
听钟仁说最近流感蛮严重的,现在在县城内都很难见到人了。
我坐着包在被窝里,把玩着手里的腕表,“看来有一段时间我们都不能出去玩了呢。”
“上河城有一些老人得了流感,现在还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被感染了。”都暻秀拧干了毛巾,往我身上擦拭。
“也不会吧,钟仁说他们都会发热,我就不会啊。”
“不是所有人的感染状态都会和临床反应一样的。”
“放心吧,我要是得流感了,你们也应该会被感染啊,现在不是挺生龙活虎的嘛。”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让他放心,“我就是感冒而已。”
这句话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他听,还是拿来安慰我自己。
毕竟我确实不喜欢生病。没有人喜欢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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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27日。
“我觉得这个味道有点奇怪。”
尽管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也依旧能看出他有些扭曲的面部表情,好像是真的不喜欢吃烤棉花糖。
我拿了过来,递给他一根糖葫芦,“尝尝看。”
“为什么这里的食物都做的这么甜?”他舔了一口外壳透明的糖霜。
“你不喜欢?”
“没有,就是不太适应而已。”看到一旁贩卖着铁板豆腐的摊子传来的阵阵油烟,他避嫌似的躲在我身后。
“你家里人都不准你吃这些吗?”
“嗯,小时候也只有管家会在儿童节的时候偷偷给我买这些。”他说。
“就是上次那位老先生吗?”
“他在我们家待了很久了,我挺喜欢――哇。”说到一半的话突然被他止在嘴边,腾然愣神地看向前方,痴痴地径直走去。
我也一并看去,是风筝。
那是一只老鹰风筝,它无畏地在空中飞翔,主人相当熟练地用它画出无数个完美的8,为湛蓝的天空平添一抹亮色。
我余光瞥了一眼朴灿烈。
他看得愈发入神,那只风筝像是具有什么魔力似的吸引着他。
不,比起风筝,应该是那份他从未敢去打破的屏障之下,来自外面的世界。
“伯贤。”
我听到他叫了我的名字。
“谢谢你。”
他笑着对我说,“我今天,很开心。”
好像我也受到了这样的感染,同样冲他一笑。
两颗心莫名地得到了靠近。
――“你开心就好。”
啪嗒。
在我猛地惊醒后,才发现我还躺在床上,原先包裹着身体的羽绒被不知何时被我扔在一旁,以至于全身都是铺天盖地的蚀骨般的冰凉。
人再怎么愣然也不能和冷空气作对。本就怕冷的我打了好几个寒颤,连忙跑下床把踢到地上的羽绒被重新拾起披在身上。
“冷啊……”
我看向了窗边的窗户,外面竟开始下起了雪。
原先鲜绿的自然世界一下子被白茫茫的大雪所覆盖,是出乎意料的单调,在我视线所及之处无一例外地尽是白色盛装。
视野意外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直愣愣地紧盯着我,那双熟悉的桃花眼只锁定在我身上,以至于我竟辨认不出此时究竟是现实,亦或是我还活在刚刚的幻觉里。
――因为那个人不可能会再出现的啊。
我重新抬头看向那个地方,他依旧站在山坡上,不顾纷飞的飘雪,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假的吧……”
我意外地感觉到了一丝后怕和恐慌。
紧接着我看到那个有着熟悉面孔的男人,居然抬起脸正朝着我的方向,诡异地笑了笑。
“!”我顿时感到后背凉飕飕的,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恐怖的笑容,被吓得一个不慎从床上摔下跌坐在地上。
或许是声响过大惹来了注意,都暻秀打开门,“伯贤?你怎么坐在地上?”
见到来人我这才有一丝的懈怠,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朝他跑去,“暻秀!窗外有人!”
“窗外?”他皱了皱眉,走到床边向窗户外头看去,只是一片白色,“没有人啊。”
“怎么可能!”我这会儿也顾不上羽绒被,回到床铺往下面看,也确实没有人。
“会不会是你看错……”
“我真的看到了有人了!真的!”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过于冰凉的体温吓了都暻秀一跳:“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是灿烈!我看到灿烈了!他就站在外面!”
“……”他有些愕然地看着我。
“你信我!你相信我啊!”
他朝窗外又看了一眼。
“他……他是不是还在……是不是还在看着我?他刚刚还冲我笑了……现在是不是还在那里?”
“伯贤……”
“他还在的对吧……”
“……”
“我明明……看到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