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这里的盗贼宁可去偷警察局，也不会打AHA的主意。他们在这里是法律和宗教。”
“猎人协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力？”
“你会亲眼看到。”
第一非裔浸会教堂不大，在花园区中心地带。教堂相当新，但是潮湿的气候侵蚀了墙体，让它泛出枯黄色。教堂前有一块草坪，一个猎人在那里抽烟。他巨大的枪套有我的小臂长，里面的转轮手枪必然威力惊人。
“最近河谷很不安宁，多数猎人都在狩猎。那些东西想要扩大他们的领地，AHA是我们唯一的防线。跟我来。”
我跟着医生走进教堂。这里没有十字架，圣台被一个小隔间代替。没有座位，有几张办公桌。角落里摆着两条长凳。凳子边是四个武器架，能容纳100多杆长枪。现在架子几乎是空的，只有两杆温彻斯特1873，三四把活门步枪，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猎枪。
“我会向他们介绍你，但别抱希望。”
我们走到一张桌子前。如果不是少了一只耳朵，桌子后面的男子算是英俊潇洒了。
“Tony，我这有一个人给你，如果你们需要见习猎人的话，他……”
“他很年轻。胡子都没长齐的人，应该没有服役过吧。”这个人的嗓子像被火烤过一样沙哑，“他没打过猎，我知道，他闻起来太干净了。”
“呃，是的，他没有服过役，也不是猎人……但是……”
“如果你真的对他好，告诉他别到这里来。在外面的沼泽里，没有经验和技能，他连一天也活不了。”男人耸耸肩，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是假肢。
“谢谢你，Tony，我再给他找点活干。”
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人大步走进来，走近旁边的桌子。
他把一个蛇皮袋砸在桌子上，里面响起木器碰撞的声音。这个人戴着灰白色面具，溅满了血点，穿被撕掉了一大块的灰色披风。
“数吧，我想是13个。”
桌子后的黑人从袋子里拿出东西。这些东西像是被砍断的树枝。每个树枝都有四到五个枝杈。他把这些树枝摆在桌上。我差点叫出来——这些树枝从切口流出黑色的血。
“没错，13个。这是65美元。”黑人从保险箱取出一些钞票和金币。“下次多杀一个再来领赏如何？”
“你知道，我总是杀13个。”
“对，对，毕竟你是幽灵。”
男人收起钱，把枪放在枪架上。那是一把接近五英尺的双管猎枪，有着粗长的枪管和觇孔式瞄具。
我跟着医生走出教堂。
“我告诉过你，别抱希望。”医生擦一把汗，“Tony说得对，老兵和有经验的猎手也常常消失在沼泽里，你现在加入就是自杀。”
“但我得吃饭，我没有钱了。”
“来我这里工作吧，你懂点医术。最近袭击事件变多，我需要人手。”
“什么袭击？还有那个白面具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没法向你解释，我也说不清楚。”
“你是医生，你是最该知道的人！”
“孩子，听着，在新奥尔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理性解释的。”
（没什么好配的图，继续给一些1873的细节图片）
六
医生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白天你会闻到它的味道。像是发酵的气味，加上一点刺激性的酸味，以及一些腐肉味儿。正午，太阳很热，味道会消散一些。到了黄昏，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到夜里又不一样。你会感觉有东西流过墙壁，流过你的床铺。这种东西抓不到，看不见。但是敏锐的人绝对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那是什么？”在两个不眠之夜后，我忍不住问医生。
“不同的人感觉到的东西不同。”医生把手术刀和手术剪放进蒸锅里。“它对你比较友好，也可能只是在试探你。”
“我是不是该去找个十字架戴着？”
“不论这东西是什么，它肯定不害怕上帝和《圣经》。半年前，一个虔诚的修女路过此地，第二天，人们发现她全身鲜血淋漓，像一大群螳螂钻进了她的被子。”
“我该怎么做？”
“保持健康的身体和敏锐的神经。健康专注的人基本不受它的侵蚀。好像它欣赏这样的人类。”
想在如此湿热的地方保持健康并不容易。我工作的第一天，两个疟疾患者被送进来。女人已经奄奄一息，神智不清楚。我发现她处于严重的脱水状态。男人状态稍好，还能行走和说话，但发烧103度。
医生给女人输入盐水，让男人躺下，并不给他降温，给了他两片奎宁。
“疟疾患者在高热几个小时后会自动退烧，发汗。现在他除了休息，什么也不需要。我更担心这个女人。她不一定能挺过来。”
几个小时后，女人的脱水症状已经消失了，但仍然神志不清。她小便失禁。我痛苦地为她倒尿壶。
“她还在低烧，不是通常的疟疾症状。她还有其他病。”
“是什么？”
“我不好说。失去意识可能是脑型疟，也可能是脑膜炎，或者只是普通流感导致的发烧…….等她的状态稳定，我给她用奎宁和磺胺。我们没有更好的药。”
一天后，女人突然高烧106度，再次脱水。男人进入疟疾间歇期，看起来非常健康。但他和我们一样束手无策。医生加大了用药量，女人还是死了。
医生只收取了男人的诊费，五美元。
“我救不了她，太严重了。”
“没人会怪你，你已经让她多活了一天。”我真诚地说，“她被送进来时就快死了。”
“这就是这里医生的难题。”医生把刚煮沸的盐水灌进器皿里，“很多人直到快死了才会来找医生。我这里就像殡仪馆的前哨站。特别是那些东西还在外面游荡，道路和田野，它们到处都是。有人宁愿死在家里，也不愿出来和那些混蛋搏斗。”
“它们到底是什么？”
“有人比我更了解，而且看起来他们正在赶来。”
外面的街道一阵喧哗，我听见四轮马车的声音，马车在门口停下，密集的脚步声冲破门帘。
“医生，医生！”两个猎人被抬进来，放在床上。他们的容貌根本无法分辨。一种凶猛的昆虫狠狠地蛰咬了他们，全身上下布满了伤痕。伤痕差不多有.22子弹那么粗，里面流出毒液和脓血。肿包有拳头那么大。
“救救他们，医生，求你了。”一个猎人乞求道。
我从医生的脸上看出了惊讶：他显然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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