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六岁,如果说那一年有什么事情是让一个孩子记忆深刻的,大概就是非典。因为当时正如现在一样,人心惶惶,虽然中国农村从古自今都是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想吃什么就种什么,基本不用买东西,但是那一年,我们家都在为了,迎接妹妹的降生做准备。需要的东西还是很多,我妈妈还是每逢赶集,都会去街上买点东西。
那时候,我总是向往着,村口以外的世界。毕竟方寸之间的世界,虽然充满了欢乐和玩伴。总是缺少一点调味品,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糖显然是最好的调味品。所以我总是撵着家里的大人要去赶集的,用我们这里的土话来说就是,“猪尾巴吃多了”。老人说小孩子吃多了猪尾巴,会很黏人。后来我想过,那个年代也没有多的,猪尾巴给你吃啊。这个方法我也没有试过,毕竟还没有结婚,没有小孩做实验。
不过谈恋爱的朋友,你们那些男朋友,女朋友,动不动玩失踪的可以试一下。但是对成年人是不是管用,我就不太清楚了。
书归正传。我母亲为了不让我撵路,原因嘛,前面说了,就不再赘述了。编织了我童年最大的谎言——吸血鬼。
“街上到处都是吸血鬼,到处吸人血,最喜欢吸小孩的血。”看着老妈语重心长,眼神还定定的看着我。这个谎言,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大大震撼。所以每次母亲赶集,我免不了要担惊受怕的。
后来她去的多了,心里不免对我母亲的身份产生了一些怀疑。那么多吸血鬼,每次她都毫发无损的回来。指不定是什么女侠!每次上街都是抓鬼去了。不然怎么解释她总是安然无恙的回来,还能带回一些糖果,饼干呢?当时我脑子里找到这些,不禁感叹自己的聪明机智。
“没有什么是能瞒过我的,真相我早就知道了。”想到这儿,我总是不禁翘起来了嘴角。我心里不免还是有些自豪的。毕竟一个隐居的女侠是我的母亲。听起来是多么棒的故事。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女英雄,确实是值得我尊敬的偶像。但是与武功无关。
现在回想起来,我有些迷信,相信灵异事件,外星人事件。说不定也有这个谎言的关系,毕竟六岁的时候我小脑瓜里,那段时间里的县城,都是阴霾密布的,在一个桥上一群吸血鬼满嘴的番茄汁,跟卖菜的婆婆讨价还价。那场面还是非常“血腥”的。我还能想象到那个婆婆,双手颤抖着,递菜给“吸血鬼们”。那种画面简直令幼小的我,恨不得拔剑而起,与之一战。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幻想的地方是桥上。可能那个地方,是我小时候最熟悉的街道了,我幺舅(实际上是我小姨,家里人觉得叫舅要比叫姨,要亲近一些。可能就是男权社会的体现吧!)嫁在哪个地方。至于吸血鬼的形象,说白了,都是盗版光碟害的。
总之,我觉得人的想象力,跟你的认知有最直接的关联,我在四五年级看金庸小说的那段时间,幻想的很多打斗都发生在,我们家猪圈后面的竹林,直到去年,我重新去翻了一下,脑子里面的背景换了。我才发现,原来风景秀丽,适合决斗的地方不止是我们家猪圈后面竹林。那只是我的“江湖”中,最适合决斗的地方。
至于盗版光碟的事,是因为小时候家里都是“大锅盖”(农村没有闭路电视,安装的接收器,接受节目信号的,圆形的直径得有一米。)那个东西稳定性极差,风一吹,你们家的电视台全都雪花。
所以那时候的农村看电视都是要看天气的。于是很流行买DVD,VCD光盘,因为不用考虑信号问题,而且没有广告。所以那时候,一般院子里的碟片,都是家庭之间,建交的“通关文牒”,你们家的《圆月弯刀》看完了,就去别人家换了《小李飞刀》。
要是借了不还,或者碟子花了,那你家再要借碟子,是很困难的。信用机制的建立,也是大人之间口口相传,堪比现在的信贷制度。当然大人们之间,流通碟片都是武侠、言情。金庸、古龙、琼瑶是那个时代的主题。
我们孩子之间,也是有一套碟片,流通的《迪加奥特曼》《蓝猫淘气三千问》《铁甲小宝》那都是我们的心头好。后来《洛洛历险记》《铠甲勇士》等等,也是极大的丰富了,我们的娱乐生活。
又讲跑题了,可能我已经好久没有坐下来跟我那些伙伴们去回忆童年了,他们很多人都已经忘了吧。很多人已经学会向钱看了。趁着我还没有变成“大人”,好好的回忆一下。我有时候觉得我不像个男生,或者不像个年轻人。总是容易掉到回忆里面。罢了罢了,不说了。
接着往下说。没想到,这个吸血鬼谎言,又引发了另一件事。那是一个很正常的傍晚。至于为什么说是一个很正常的傍晚,是因为我成长过程中有很多不正常的傍晚。这些后面会说。夕阳下晚霞映照的红光,撒在屋前的竹林上,有几缕调皮的,穿过缝隙跳到,我们一干孩子的脸上。泥人一样的我们,脸上堆着干净的笑容。一双双闪着星光的眸子,仿佛催促着,太阳快下班了。
平时的这个时候,我妈应该来”接我”了。手里还总是少不了一点“奖励”的。这些奖励一般都是,竹条居多,衣架也是常有的。今天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我总是很不安啊!毕竟怕我妈,半路杀出。
所以我总是左右顾盼着。没有看到我妈的身影,却看到不远处,我家门口的电线杆子下。杵着一个人,背着光,看不清脸,身上也不比,我们这帮玩泥巴的人,干净多少。戴着军绿色的帽子,背挺得笔直,提着大大的蛇皮袋子,坠在手里。好像是在等人。我只是扫了一眼,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明显手里的泥巴明显更香一些。过了一会,我爷爷出来了。我爷爷很瘦,常年戴蓝布帽子,一件略大的中山装挂在身上,背也是挺得直直的。站在那人面前。
他一手拿着陶瓷缸,一手拿着筷子,递给那人,那人不要,推脱了几下,也就接下了。对于这种情况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爷爷是村长,经常会有一些生人进屋。但是因为还是我家的事,总是有些好奇的,小孩最喜欢的就是有客人来了,家里会做好吃的不说,还可能给你带了糖果什么的。所以小时候我,总是期盼着有客人来的。
那人接过搪瓷缸,一屁股扎在我家的磨刀石(农村砍柴刀,菜刀都是要磨得,每家每户都有一块磨刀石)上扒起饭来,吃像很难看,仿佛有人在抢一样。吃完第一句就给我爷爷讨了一杯水。我以为这是来的客人,想着给我带什么吃的没有。恨不得先回去,翻翻那个大口袋,看看是不是给我买的糖。
但是我的泥车也快捏完了,要是这个时候走了,发小总是不高兴的。明天再来泥巴都硬了,又要用水泡一泡。所以,还按耐着好奇,继续玩着。因为我们在路边玩泥巴,天也快黑了,大人们都陆续从地里回家了。总是要经过我们旁边的。
有个婆婆路过,就叮嘱我们,说是村里来了一个生人,叫我们不要过去,说是恐怕有病,还特意让我,快去叫爷爷赶他走,我也不懂什么病,以为是些感冒什么的,太小了也不懂。毕竟当时的非典,对我来说是吸血鬼的问题啊!不属于病。我说又不是吸血鬼,怕什么。那个婆婆说道:“那是比吸血鬼还要吓人的嘞!全村人都要遭殃的嘞!”我当时一听,这还得了。
“那人是个鬼王啊!”想到这里。
我慌忙间,给他们简单交代了一下,把我的车放到我们的“秘密基地”里面。明天再弄,边拍着,屁股蛋子上的灰,一边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