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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野犬——小丑

虽然站在这里还能望见小巷外的璀璨灯光与川流不息,但是狭仄的空间与污渍了的砖墙构筑起的氛围如同屏障,把几步外的喧嚣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真理子把暖色的火焰凑向花火的芯子,不知道是因为芯子受了潮还是因为夜晚的风比较大的原因,火焰摇摇晃晃舔舐着那那根纸芯却硬是没有点燃。真理子一动不动的双手举在风中好一会儿,因而被冻得有点发僵。她的瞳孔中倒映着小小的火光。

        火,篝火,加贺里。这个名字真是太久都没有听到了。

        本打算等叫醒古里前辈后自己也回住处去,但是望着古里前辈匆匆离开的背影却又向老板要了一些冰块。这天她无端感到有些异样,似乎遗忘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但是细想起来这份异样又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薄雾一样消散地无影无踪。这种看不见抓不住的奇异感觉让真理子心头有些燥气,于是真理子重复着咀嚼冰块的动作。当口中嚼着什么东西的时候脑袋自然而然地放空,那份异样带来的不安自然而然地减退不少。真理子单手撑着头嘎吱嘎吱地嚼着没有任何味道的冰块,可能是因为吃了太多冰块的原因舌头有点发僵。

        在听到那声夹杂在玻璃门的响动中异常尖锐的“加贺里”的时候真理子的牙齿重重地咬在了来不及躲闪的舌头上,音调音色在疼痛之中过了约一秒才被大脑攫取到,意识到来人身份的那一刻真理子立即钻入异能空间,甚至没有来得及转过头去看一眼。

        居酒屋暖黄的灯火骤然变换成异能空间的灰色景象,真理子背靠一座墓碑站着,没有冰块可啃于是下意识地看向两手指尖,然而指尖表皮已经几乎完全剥离只剩浅红平滑的内里,实在找不出什么地方下口。choker布料紧贴喉部的感觉让呼吸有点不顺,真理子用食指勾住柔软的choker像外扯着,然而浓稠粘腻的感觉从胸腔深处涌起使她依旧顺不过气来。

        没有其他人在的异能空间格外安静,那声“加贺里”却在耳边久久挥之不去。眼角余光无意瞟到身边一道立着的影子真理子一惊扭头看去,但那只是自己亲手立的一座墓碑。除了自己无论是谁都进不来这里,真理子明明无比明白这一点却不住地四下张望,瞥见墓碑后的阴影都要心里一跳。

        不是害怕,因为没有害怕的时候那种心跳加速某处肌肉痉挛不止的感觉;这是一种粘腻到有点恶心的不安感,和数年前上了锁的房间被谁强行闯入,平静的心境被谁搅乱的那种感觉非常相像,只是因为太久没有出现多了夹带着不可置信的陌生感。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乍一想不可置信,但是真理子深入去想才发现这分明才是正常的。凭那个人遍布全国的关系网找到自己本来就不是毫无可能,应该说是自己在横滨待了整整六年他们才找到这里反而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

        毕竟自己没有过多地躲藏,没有刻意避开人群,没有将自己的面孔藏在口罩墨镜还有帽子里,甚至没有特意去换一个绝对不像自己的发型,只是自然而然地留长。不是笃定他们找不到,而是觉得自己如果一直被限制在躲藏他们的阴影里自己反而输了。

           “如果在国内我就去找警察局,如果是国外我就去找大使馆,总之一定把你找回来。”那个男人眉飞色舞的得意样子浮现在脑海里。真理子感到一阵反胃,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既然如此,一定要跑到警察局还有大使馆都找不到的地方去。那个时候刚被找回去的、十一岁的她这样说了。可是第二次出走的时候她虽然走得更远,却只是发现整个社会都是一张以人、关系、法则为纽带的大网,而那些站在权利高位、人脉深远、操纵法律的人是网的主人,其他人的一举一动落在这张网里,皆逃不过他们的视线。

        自己只要身在这张网里,就很难一生一世地逃下去。那个男人说的那句话——真理子总是避免叫他爸爸,因为即使是她还在熊本的那些年里也不常能见到他,当时感觉已经很生份了,现在更是如此——或许说这句话真的是在表达作为父亲会尽责地爱着自己,或者是在表明不会放弃自己的态度,也许父母以任何手段把孩子留在身边都是无可厚非的,即使在知道这一点的条件下,不,正是由于这一点,自己一旦想起这个场景感觉就如同陷在无边无际的泥潭中一般的滞重感,自己如同狩猎场中被追逐的野兔,所有人都认为猎人的口袋是自己理应的归宿,连自己也明白这一点的不可抗性。

        如果他们有心找,就算自己一天天奔逃下去惶惶不可终日也一样的,跑到最后身心俱惫的野兔只能束手就擒,这样的话还不如停下脚步安安心心躲在某处,等见到了猎人的身影再撒腿狂奔。

        毕竟有这样的异能在,如果被找到了就立刻跑开就好了。因此这几年一直心安理得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反正有了这样的异能随时都能逃得掉。

        当初考虑到在治安相对周全的地区自己无法轻易满足异能的需求,真理子选择在“犯罪天堂”横滨安户。记得一开始躺在横滨贫民窟小巷的角落里睡着的时候还会做那种噩梦,梦见他们追着自己,异能却偏偏无法使用,手脚也格外沉重,卯尽全力也无法提速奔跑,最后在那两双手的手指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终于醒来。有的时候还会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房间里,隔着窗户看将雨未雨的昏暗天色中森绿的林海,居然轻易地就认了输选择了服从。

        每每做了那样的梦贴着冰冷的墙壁醒来真理子都为身边贫民窟的景致感到庆幸,连那些破旧歪斜的低矮平房黑洞洞的窗户里飘出来的洗得褪色破洞的窗帘、无人清理的啤酒瓶还有玻璃渣、乃至于身旁砖墙上爬在青苔和涂鸦一般写着的污言秽语间的壁虎看起来都格外亲切。就像真理子一个人嗅着异能空间的土腥气看着无处不在的墓碑,居然为这个空间里无处不在的死气感到庆幸,只是依旧感到由衷的恶心。直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刚才咬破的舌尖上火烧火燎地疼痛。

        真是麻烦了,如果她在自己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找来的话自己还可以直接离开横滨。但是现在的话已经无法想走就走了,否则万一被当成叛逃估计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自己的异能首领已经通过某些渠道了解到了,叛逃成功的概率又得降下一成,基本上无法列入考虑。

        异能很消耗体力,过一会儿还得去接暗杀委托,自己无法长时间待在这里。妈妈——这个词代表一种无法接触的锁定关系,沉重粘腻到光是想一想脸就不可控地皱成一团——那个人走了吗?在居酒屋里出现过于引人注目,方才在人多的地方使用异能也是不得已。用异能能移动的距离很有限,真理子回忆了一下那一带的地形,在居酒屋附近的一条无人的巷子里打开了异能空间的出口。

        出来的时候正对着一户人家敞开的后门真理子吓了一跳,所幸那会儿目光所及的空间里没有人影,大概没被看到。隐隐闻到饭菜的香气,这才想到对于寻常人家来说,这是一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时间。站在后门透出的灯光里真理子兀自想起过去圣诞节的晚上自己坐在一年点一次的壁炉旁边,在火光渲染比平时暖色调足得多的客厅里一眨不眨地看着炉火旁亮晶晶的圣诞树,期待这样的一顿晚餐。

        如果是那样的时刻,想起来的时候也不是连一瞬间的怀念都没有。

        所以说没有在怨恨也没有在憎恶,真理子走出那一圈灯光走向巷口。只是因为无法再忍受那种枷锁了,只是这样而已,没有在憎恨任何人,也没有在害怕什么。可是有关过去的事情一想起来就像无底的深渊或者黏糊糊的沼泽,令人恶心抵触抗拒,但一旦想起一件就忍不住往里陷下去,但深入去想又有恶心更甚,如同手中捏着自己最最厌恶的飞蛾,明明难过的要命却要逼着自己翻来覆去地去看它毛绒绒的触角、肥硕灰色身子上长长细细的脆弱的腿还有半透明翅膀上交错的纹路与细小的鳞。真理子皱着眉毛去咬舌头上那处伤口,疼痛刺激之下终于把自己从回忆的泥沼中拽了出来,只是自从听到“加贺里”那个名字后就糊在喉咙口的窒息感依旧沉重地挂在那里。真理子一边深呼吸几次一边贴着巷口的墙壁往外窥探,在人群中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没有看见那个人但是看见了中也的背影。

        离通常接委托的时间还有大约几个小时,原本这个时间是打算待在宿舍的床里翻翻昨天刚看了个开头的小说。但是一回到一个人独处的空间里恐怕又会抑制不住地去想那些令人烦躁的事情,估计也看不进书,只会让心情恶化。总之这会儿一点也不想回去,还不如和谁一起把时间打发过去好暂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在脑后。

        除此之外中也还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大概会知道申请出差的办法吧?如果是那样自己就能顺利成章地离开横滨了。于是真理子出现在中原中也身后伸手拉住了对方的风衣下摆,就和那个星期天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真理子的眉头皱了一下——那个人出现在眼前把自己的规划和心情打乱了太多,在中也转过脸来的时候真理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实际上一瞬间连怎么做出惯常的微笑都忘记了。

        低下头看着地面去想怎么问这个问题,但是怎么想都太突兀又很可疑。况且在方才看见中也蔚蓝眼睛的那一刹那自己突然不想问这个问题了。

        这种难缠的事情,不想让它打扰和中也待在一起的时光。自己果然还是希望和中也在一起的时间可以把那些有关过去的、有关现实的那些麻烦的事全都抛在脑后。中也这个存在对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这一点啊。

        说起来下午和古里前辈一起走在街上的时候看见一家杂货铺在卖新年剩下的花火,古里前辈买了一捆顺手送了自己一小把,干脆和中也一起玩好了。

        可是怎么也点不起来。

        真理子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因为手冻得发僵发麻甚至有些许刺痛。应该不是风的原因,毕竟中也正站在上风口给自己挡风,多半是为了遮挡微微发红的脸背过身去。

        只是自己拿手背捂着撞痛的鼻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中也脸上夹带着错愕的尴尬神情,松开自己的肩膀后对方立刻移开视线还说了一句不好意思,那个时候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能在夜晚看清的程度。还像是纯情的大男孩呢中也。真理子放弃了点火直起脖子来看着对方和自己一般高的身影,打趣的话却梗在了喉咙口里说不出来。刚才那个如同拥抱的动作并没有在自己的心中掀起波澜,毕竟在自己接过的委托里需要潜入那种声色犬马之地的也在半数以上,一边牢牢锁定目标一边貌似乖巧地与不认识的男女在舞池里相拥很常见。从那么小的年龄开始接触那种世界现在自然而然地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此时此刻看见中也那副样子才突然发觉自己这个年龄本不该是的这样的。

        不该是以谋生为借口混迹在那些人之间的,不该是任由比自己大上十余岁的男人搂着自己的肩膀还无动于衷,更不该是上一秒还在和送自己白玫瑰的人调情下一秒就杀了对方。

        理应生活在象牙塔里,无意碰到异性的手都要脸红的干干净净的十八岁,自己已经污秽不堪。再联想到自己和玩弄感情无异的嗜好,真理子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实际上走在去执行委托的路上看见下晚学的学生的时候、刚从灯红酒绿的地方出来碰见吸着奶茶挽着父母朋友或者恋人的天真无邪的少女的时候、以及前几天执行委托望见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的清亮瞳孔的时候,心情就会莫名地沉重。

        感觉只有自己身边的空气是混浊的。

           “点不起来吗?”对方听到响动转过身来的时候真理子才意识到自己叹气了。

           “嗯。”无法直视那双湛蓝的干净的眼睛,仅剩的和对方逗乐的心情也没有了。真理子为了忘记此刻突然涌起的自我厌弃百无聊赖般转动着手里握着的花火,可是中也伸手把花火棒和打火机拿了过去,背对着风将暖红的火焰凑向纸芯子。

           “中也,那个纸芯子好像潮了……”已经点不起来啊。

        一根芯里突然蹿出一簇明亮的火星,然后是另一根。对方手中仿佛握了一把光做成的花束,面孔明亮起来,但是在强光下反而更加看不真切。

        有一根没有能亮起来,那是自己之前一直在点的那一根。原来只有那根受潮了吗?

           “喏。”对方递过来一支花火,真理子伸出手去接,然而看着明亮的光团里四溅的火星一时间不知道该拿哪里,结果中也捏着柄直接把它塞到了自己手心里。

中也自己还捏着两根花火,一根亮的一根没有亮的。花火映亮了他锁紧的眉毛,像是在思考这东西要怎么玩。

干部中也难得也有看起来呆呆的时刻呢。真理子凝神注视对方疑惑的模样,原本僵着的脸反而舒展开来。

“中也。”对方听到呼唤侧过脸来,真理子捏着柄,用光的轨迹在空中写了“加贺里”这几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点燃花火的中也,突然想告诉他这个词呢。

“那是什么?”

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和往日待在中也面前的时刻一样,真理子扬起嘴角笑得灿烂,拿着花火比划起毫无意义的图案。

“啊,中也不抓紧玩的话,花火就要灭啦。”说这话时已经晚了一点,在中也研究出花火玩法之前,那团闪耀着的光以肉眼可见是速度萎缩下去,成为暗淡的小小火焰,最后成为了蜷在原处的一团灰烬。烟飘进夜色中,很快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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