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皎洁(下)
也不知道二姨太哪里听来的风声说她是五月初六出生,好日子好姑娘正好娶回来给老爷冲喜,她看到他来的时候,手里的勺子分明就抖了抖,他更是直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不过这样的场面只不过持续了数秒,他的心里便有了满满当当的一系列计划,他自有办法,是她们逼他的。
晚月嫁过去的那个晚上,穿着一身红衣,躲在他爹房间的角落里,手里紧紧地攥着他送给她的帕子,看着床上那个话都已经说不出来的老男人,房间里只有甚至是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就在角落里躲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才顶着憔悴无比的脸,搬进了属于她的小房间,房间配置很好,该有的都有,地方不大,本来就是娶来做做样子的,要那么大的地方干什么。
几日后他回来的时候,她 再次见到他,却从未料想是这样狼狈的场面。
“谁让娶的白晚月?”他用近乎没有温度的语气问府上的下人,下人抖着身体,颤颤巍巍地回答,“二姨太去同依楼问来的。”
他原本想着他爹死了,这个家该散的就能散了,但现在看来,好像处理方式要稍微改变一下了。
她在这个家里,对着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总是不敢正眼看他,她怕她多看他一眼,眼睛里头的泪就会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家里人到了饭点也不会去叫她,只有大少爷在家的时候,会让管家去把六姨太叫下来,他也会在饭桌上,因为,他想见到她。
这天,管家上去叫她的时候,给白小姐留了句话,请入夜后去小别墅找一下大少爷。
于是这餐饭吃得十分尴尬,她还是不敢看他,心里头总想着他要干什么,草草吃了饭,就回房间了。
等到夜晚,这些个下人姨太睡得比谁都熟,黑灯瞎火,她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摸索着出了房门,刚摸着楼梯下了楼,就被一个人扯走,手腕被牢牢拉住,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拉到了一处明晃晃的房子里,房屋里的富丽堂皇不用说,但是她也没有多余的眼光去看了,面对面的,是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箍在门上,他很高,能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却迟迟不敢抬起头,“你看着我。”他的声音比往日还要更沉重,她还是没有回头,眼眶里早就盛满了泪,她咬了咬嘴唇,她很想他,却不能见他,如今见到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总想起从前他们在大榕树下,她就那样轻轻地靠在他肩上,一阵风吹来,她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然后缓缓入睡。
他身上还是有那股好闻的味道,她低着头,没看他,却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不让他看见她哭得有多丑,眼泪就那样滴滴答答地打在他的衣服上。
她害怕,下一秒她就会被他推开,她是这里的六姨太,却在这个她根本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同他搂搂抱抱。
下一刻,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背,他也没想到,他的小姑娘,已经这样依赖他了。
“是不是很害怕,别害怕,我在,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他把头低下,在她耳边轻语。
有了这句话,她哭得更加放肆,没爹没娘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个人肯护着她,好不容易她把他放在心尖上,为什么要落得如此下场。
别的不知道,进了乔府,她被打扮得想瓷娃娃一样漂亮,从前在茶楼里是一副清纯的小姑娘,现下粉黛胭脂,美艳动人,从前心被她勾了去,现在小姑娘就这样窝在他怀里,他觉得魂都要被勾走了。
他腾出一只手,扶起小姑娘的脸,梨花带雨。
一记深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放开她的时候,小姑娘却是一副气喘吁吁,涨红了脸的模样,再把她抱住,“别哭了,有我在,你安安心心过日子就是。”
怎么安心?
他又落下一个吻,细细密密,弄得她整个人抖了抖,白嫩的小手却去解他衬衣的扣子,他有些震惊,他从没见过小姑娘这副模样,握住她正在解他扣子的手,“你想好了吗?”他就那样深情地看着她。
“想好了,只要是你,怎样都可以。”
第二天她是在自己房间里醒来的 ,模模糊糊地记起她在被他弄得腰酸背痛的时候,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被抱了回来,于是昏昏沉沉地睡到了现在。
早上没有人来叫她起床用膳这件事情还是有点好处的。
醒来的时候,下人送来了好几身衣服,那个下人,好像是大少爷身边的人,“别学那些姨太太穿青色蓝色。”他的小姑娘这样年轻,又不是那群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穿衣服还要显得优雅深沉。
送来的衣服大多是红色或者藕色,丁香色,那样清新的颜色,看着这些东西,她想起她第一次在茶楼见到他,便是穿一身藕荷色,嫩乎乎的。
没人理她,她便直接歇到了下午,姨太太们喝下午茶的时候,她才换了那身水青色的衣服下来,她进了乔府后鲜少穿这样清新的颜色,她总是和姨太太们一样,穿黛青或者紫檀色那样深沉的衣服,虽说是一番美艳动人的样子,她自己也觉得哪里别扭得很。
女为悦己者容,从前的日子得过且过,现在不一样了,她最喜欢的人回来了。
穿一身水青色下楼的时候,姨太太们还是多看了几眼,乔府许久没有这样的颜色了。“穿成这样那个快病死的也不会睁眼看一眼。”二姨太向来尖牙利嘴,她也没理,只是笑一笑,才不是穿给老爷子看的!
乔夜辰出门去办一点事,乔老爷子身边的人,暗戳戳地换了一拨又一拨,最后换成了他的心腹,本来还想着让老爷子好走,现在想来,怕是没必要了。他娘死的得早,他几乎是被扔在小别墅里让管家和花姨带大的,他那个爹只知道在外头光鲜亮丽地挣钱,回家只知道酒气熏熏地打下人,甚至是他那些姨娘。
他长大后管家便跟着他天南海北的跑生意,管家原以为父子同心,大概是差不多的,直到大少爷遇到了白晚月,他才发现,大少爷还是像他母亲多一些,不酗酒,不爱发脾气,看自己的心上人,眼神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可偏偏出了这码子事,管家一生无儿无女,早就把大少爷当自己的儿子疼,这二姨太做的这些事儿,确实该找个办法解决了,老爷子那大少爷自会去处理,白小姐那花姨会照顾好,他进乔家的时候,大夫人还没嫁进来呢,这点手段,小菜一碟。
花姨也听管家说起了这些事,她从不叫晚月六姨太,总是叫她白小姐,或者白姑娘,她可等着有朝一日,叫她乔太太的。
兴许是被从前的生活磨去了些许棱角,晚月总是脾气很好,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说话
傍晚的时候,大少爷还没回来,生意上的一些材料出了问题,要晚些回来,小厨房留了些饭菜,不过菜点里多了一道厨娘不会做的东西。
豆芽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