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玥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分明写满了蔑视，她往后又退了一步，却不想就此被她压了气势：
萱玥你敢我就敢，我会让团长看到，我不比你差。
这个傻女人……
莫流苏笑着摇摇头：
莫流苏那就说定了，明天起跟我一起训练，我倒要瞧瞧你什么地方能强过我。
三言两语，她将这个潜在的情敌剥离了田柾国身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牢牢看住。
与其说是害怕那个男人没那么可靠，更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她犹记得曾经害怕失去他的伤心欲绝，那种心情，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所以，原谅她的小心眼，她能在意的也只有田柾国了。
做完了这件事，她只觉浑身的疲惫都轻松了不少，忍不住又开始哼歌。
田柾国见她回来，满身的泥泞，却抑制不住脸上的欢喜，他有些疑惑：
田柾国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莫流苏将脏了的军服脱下，丢在了地上，顺手翻了件棉袄披上：
莫流苏我啊，找到伴了。
田柾国更为不解：
田柾国什么伴？
莫流苏萱玥啊。
莫流苏我已经跟她说好了，你把她从医卫队调出来，给我做伴。
田柾国帮她端了盆子，又从暖瓶里给她倒了些热水：
田柾国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莫流苏这不用你管。
莫流苏接过盆子，将毛巾泡了进去：
莫流苏你就答应我把她调出来就好了。
她可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吃醋。
田柾国那好吧。
田柾国虽有狐疑，也点头应着：
田柾国有人陪着你，我也能放心一些。
莫流苏我就知道我的少校最好了。
莫流苏还来不及擦干脸，下巴还滴答着水珠，就已经蹭了过来，将他的胸膛蹭得满是水渍。
田柾国又拿我的胸膛擦脸。
田柾国抬手覆上她的后脑，将那个拨浪鼓一样乱动的脑袋按住：
田柾国看来，以后得在我胸前缝块毛巾才行。
莫流苏被他按住脑袋没法动，整张脸埋在他胸前，说话听起来都有些含糊不清：
莫流苏少校嫌弃我了。
田柾国没有，怎么敢嫌弃你。
他嘴角的笑，甜得像蜜，话出口却带了几分的调侃：
田柾国我害怕你也拿着棍子满营地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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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一起训练，尤其两人还是情敌，于林子旭而言，简直是难得的热闹。
这二人似乎是杠上了，无论是什么，总要分个高下。
而莫流苏以前在部队参加过训练，偏偏每次总会赢。
看着两人又比起了负重跑，林子旭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帐子休息去了。
莫流苏说了，你样样都比不过我，还偏不信。
莫流苏训练的时间要久一些，跑起来没那么的费力，萱玥就不一样，在平城时，她是世家小姐，平日里都有丫鬟伺候，进出府有车接送，像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跑一阵，她便要停下来，弯腰扶着膝盖喘一会，即便莫流苏刻意放慢了速度，对她来说都有些赶不上。
萱玥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输给我……
萱玥已经喘得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全，莫流苏看她这咬牙强撑的样子，心里更为得意：
莫流苏看你这样子，平日里都没锻炼过吧。
莫流苏你跟我可比不了，我白天训练，晚上回去还要跟少校在床上锻炼，你啊，想赢就得找个男人去，让他晚上帮你补补课。
萱玥你……不要脸……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田柾国会喜欢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从她嘴里说出的，十句里总有一句不离上床。
莫流苏你家团长还就喜欢不要脸的。
莫流苏若你像我这么不要脸，他可能还会给你点机会，要脸，你就只能做梦了。
萱玥已经实在跑不动了，她身子一歪，直接趴到了地上，一张脸埋在了土灰之中，使劲翻了个身，才避免了吸一鼻子土，即便如此，她口中依旧不愿意服输：
萱玥团长不过是……一时被你迷惑……总有一天他能看清。
莫流苏那你就等着吧。
莫流苏也停下脚步，在她面前躺下，看着头顶湛蓝的天。
那里，时不时会有棉絮一般的云彩随着风吹过，转眼散了无踪。
莫流苏我呢，不会离开你家团长，也不会允许他纳妾，你要是等，就只能等下辈子了。
莫流苏看他下辈子会不会喜欢你。
她将腿蜷起，把沙袋解下来，那原本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般的小腿，才总算轻松起来。
莫流苏你也把沙袋解下来，休息一会。
萱玥不需要。
萱玥还在咬着牙逞能，实际上却已经没有力气去解沙袋，她现在就想这么躺着睡过去，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
身旁的人再也没有什么动静，莫流苏歪头看去，那丫头就这样直接睡着了，她坐起身，去帮着把沙袋解开后，又再一次躺下。
她与阿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么个不冷不热的天气，她牵着家里唯一的一头羊在山坡上放着。
羊吃着草，她便找了快大石头躺下，看着头顶的天。
那时候林子沐已经是八路军的一员，随着部队在隔壁的村子里歇脚，小姑娘闲不住，就跑到山上来玩，恰巧便遇到了莫流苏。
而莫流苏当时早已父母双亡，兜里穷得赤贫如洗，整个家只剩下了她和这一头瘦骨嶙峋的羊。
羊已经老了，估计这两年也就要到年限，有村民劝她趁着没死赶紧卖掉，还能换一些钱。
可她，孤独得也只剩下这一头羊了不是么？
照下来的阳光被什么影子遮住，莫流苏使劲仰了仰头，发现影子来自于头顶站着的一个小姑娘。
林子沐好奇得也跟着抬头：
林子沐你在看什么？
莫流苏看天……
莫流苏声音懒懒，被柔和的春风吹得昏昏欲睡。
林子沐也跟着躺下，看向了那蔚蓝无际的天空，那里除了零星的几片云彩，什么都没有。
林子沐天有什么好看的？
莫流苏打了个哈欠，将枕在脑袋底下的鞋子往前拽了拽，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给林子沐腾了个宽敞的地方：
莫流苏我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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