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元七年二月。
自从白日里赵太后当众宣称帝亲政,自此她退于颐宁宫,朝中哗然。
予沂已经十七,亲政对他来说亿不是难事。
深宫的夜晚静的要命,身上的团纹金凰的寝衣穿着在身,挽着偏髻一支金凤步摇簪在髻上,化着远山眉的意禾阖着双眸,身侧的冰轮打着扇缓缓带了凉气过来。
“太后,皇后娘娘来请安了。”
思桃走来,意禾才是缓缓睁开眼睛。身着凤服眉眼温和的正是予沂的嫡妻,皇后谢氏。
皇后的礼仪很是周全,晨昏定省不断:“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说来意禾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保养的还算是可以,看着儿媳请安有些恍惚:“难为你了,日日记着。”
皇后浅笑,接过一旁的药盏:“母后这是何话,皇上忙于朝政儿臣自然要在母后身前尽心。”
“前朝皇帝做的很好,后宫平静皇帝才是安心处理朝政,你功不可没。”
意禾受着皇后的侍奉。
一碗药下去,意禾忽的想起来:“你是四年的时候,哀家选了你为中宫,你也是对得起哀家的期望,虽说这六宫嫔妃只有一个贵嫔和婕妤,但有些事情还得你亲力亲为。”
“儿臣明白,显诚的皆是儿臣信任的,母后尽管放心。”
意禾叹了口气:“三月皇帝就要选秀了,你是皇后是中宫之主,日后嫔妃多了才是哀家放心你的时候呢。”
皇后屈膝:“儿臣明白,选秀之事已经备好了,正三品官员家的小姐们皆是上乘,想来皇上也会欢心的。”
意禾听后,嘴角轻微的勾起了一个弧度,富含深意的看向谢氏:“听说那个骠骑大将军的妹妹也在?还是个张狂的,可对?”
皇后心下了然:“骠骑大将军只有一个幼妹,想来是个蜜罐子里长大的。”
“骠骑大将军手握军权,那孩子必须入宫。只是,皇后你是后宫之主,有些事情你得帮着皇帝巩固政权。”
意禾的话,便是暗含那位可以入宫,但是子嗣就不要想了。
皇后颔首:“是。待选秀之后,留下的妹妹们儿臣再给母后看看位分分封宫殿。”
意禾满意的点点头,终于啊她走到了朱成璧的路。
看着皇后退下,意禾松懈了些身子靠着。
手上的佛珠正是赵妤临终前命人送来的,那是常家的传家宝,原是常澈曾修书一封要以战功归京迎娶英国公幼女意禾。
八月二十二那日,正是新秀入宫之时。
大雁南飞,太后突然的恍惚似是回到乾元十二年的时候。
“太后,新秀入宫了。”
思桃立于一侧:“骠骑大将军幼妹封为婕妤,赐居宓秀宫;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婕妤,和两个贵人赐居畅安宫、两位婉仪芬仪赐居了棠梨宫、三个才人和两个选侍赐居了秋来宫......”
“哀家听说赵家有位表小姐也选秀了?”
“是,表小姐家其实早就与您出了五服,皇上念及您给表小姐一个婕妤,与两个贵人同住畅安宫。”
意禾眼含冷光:“之前哀家未入宫,急忙撇关系如今急的回来,养着吧。皇帝若是喜欢就断了子嗣吧,不喜欢就养着吧。免得人家多心,以为姓了赵就想一步登天了。”
这般心狠的话,意禾说出来的时候真是不犹豫,毕竟当初慕容世兰的决绝不也与她有关系么。
其实说的也不多,只是说出了欢宜香的事实,加上为何喜欢慕容世兰,因为她与她都一样像朱柔则,却又不像。
瑄元十五年,瑄元帝予沂崩。
赵太后重回前朝,原是慕容世兰的亲妹慕容世芍的手笔。
那一日几乎是市井人的噩梦,腰斩这种极刑在眼前浮现。
赵太后的雷厉风行不只是这些,瑄元帝崩逝谢皇后为太后,赵太后为太皇太后扶持嫡长子显诚登基为宣璟帝。
骠骑大将军的张狂不亚于当年的慕容家,太皇太后重回朝廷第一件事料理了朝政,谢太后看似温和却是最为致命, 下令荣妃册封为贵妃,陪葬!
这样的心性,意禾笑而不语。
荣贺贵太妃与正三品之下的嫔妃皆是陪葬,留下的只有五人。
子嗣本就不多,除了刘修容有一子便是湘妃有一帝姬。
直至多年谢太后临终前却不能忘得是自己的婆婆,赵氏静瑄皇后。
她说——
“她的心狠虽不是对我,可是我学了多年学的不像样,她好像就适合在这深宫,似是能熟悉所有人的心。”
“她临终前只要了一件陪葬,就是日日拿在手里的佛珠。”
“先帝曾经跟我说,母后本不是深宫妇,却被深宫庭院锁人相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