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我曾经以为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
突然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
这句话不是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说的。
但那位副主教却感到了惊恐,眼前的魔法阵飞快地抖动着,瞬间化为了粉末。
“就那么害怕我吗?马尔?”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了。
眼前的世界变回了正常的颜色,气泡也已悄然破灭,特朗克和那名医生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是?”琉疑惑地看着周围,并没有找到那个声音的主人。
暂时先不管那么多了。
他迅速冲到床前,探了下雪的鼻息。
还好没事。
琉将她抱起来,远离了那个副教主。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伊拉里……”那人颤巍巍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发抖?如果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那个声音严厉了起来,如同女王。
“……”副主教保持了沉默。
“果然是这样吗?”
她走了进来。
全身闪耀着圣洁无垠的光,带着庄严和怜悯,一步步地走向了这位已经堕入深渊的副主教。她仿佛经历过了雪山的洗礼,或许能够妆点她的也只有来自雪山的银装素裹了。
这就是教皇大人吗?
“你本来只是想借那群黑暗解决他们,却没想到黑暗被利刃所斩断。”
原本陷入癫狂的副主教安静了下来,他只是不停地后退,向着远离她的方向。
“于是你不得不亲自来解决这名少女,因为你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手下,唯一的心腹被用来阻止我来到这里,就连那名修女也只是王都指派过来的。”
副主教退到了墙角,但她依旧不紧不慢地靠近着他。
“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的语气中带着惋惜。
来到了他的面前。
“但这是你应有的下场。”
她轻点了一下副主教的额头。
然后副主教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琉一时间呆住了。
自己抱着的雪,除了发色和瞳色外,和这位教皇大人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或许是注意到了琉的打量,教皇缓缓地转身,看向他。
又看到了他抱着的少女。
“跟我来吧。”她轻轻地叹息一声。
……
琉忐忑地跟着这位教皇。
那位副主教被随后赶来的卫兵捉住,被押送到不知道哪个地方去了。
特朗克在进入康且教堂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等一下,我……!”
琉刚想说什么,教皇却只是摇摇头,示意他只管跟着她。
“……好吧。”
即使有什么事教皇大人也不会放下他不管吧。
“好运。”特朗克朝琉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之后琉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柱子和墙壁上有许多他看不懂的花纹和壁画,前方还有一个看上去是用纯金打造的神像。
但教皇并没有把他带到神像面前,而是走进了神像后的一个小房间里。
“这里是?”琉的话差点哽在脖子里。
一个纯白的方形空间,看不到任何的杂质,只有正中央的一张床。
“把她放上去。”教皇说道。
在琉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照着教皇的话行动了。
有如被操纵一般,完全无法进行反抗,或者说完全没有想要反抗的想法。
雪被放在了这张软绵绵的床上,脸上显得红润,不知是高烧还是什么。
教皇走到雪的面前。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果然是你呢。”她低声说着,像是一个卸下了防备的孩子。
琉自然是听不到的。
一股魔力汇聚在教皇指尖,甚至不需要接触,魔力就注入到了雪的体内。
这些魔力极不安分地在里面扫荡着。
最后,她将魔力抽取出来,缓缓地摇了摇头。
“教皇大人也没办法吗?”琉有些心急。
“这是无法强行破解的。”教皇说道,“就像一把锁对应一把钥匙一样。”
“什么钥匙和锁?”琉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体内有一股被锁住的力量,只有某个特定的东西才能将这股力量解放出来。”
“特定的……是指什么?”
“不知道。”
琉失望地低下了头。
连教皇也无能为力么。
“少年,抬起头来便可。”教皇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她的昏迷只是体内的这股力量突然变得狂暴,我已经将其压制了下去,她不久就会醒来。”她向少年宣告了这一好消息。
“真的吗?”
琉忍不住上去查看雪的情况,她看起来确实比之前安详了很多,也没有再受到侵扰的样子。
“接下来,就没事了吗?”他舒了口气,教皇大人也不至于会去骗他。
于是他向教皇深鞠了一躬。
“用不着谢我,想要让她真正脱离这种痛苦的话,你必须想办法找到那把‘钥匙’。”教皇面色平静地说道。
“可是我不知道您说的那‘钥匙’究竟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块水晶碎片,“这个东西能够指引你们找到知道的人。”
琉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教皇递过来的水晶。
水晶上面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不知为何,他能感觉到这块水晶在向他指引着一个方向。
东方。
琉皱了皱眉,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怪异。但他相信教皇。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琉心怀感激地说道。
“……”教皇叹口气,似乎对琉一直的道谢有些厌烦,“如果真的想感谢的话,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有什么我知道的我一定毫无保留!”心情激动的琉没有在意那么多。
“你知道你体内封印着什么吗?”她缓缓地问道。
“我体内?”
琉先是懵了一下,随后又想起了雪和那位矮人法师对他说过的话。
“是指血印吗?”
“你的双亲给你留下的封印,遏制住了你原本的魔法资质。”教皇闭上眼,不带丝毫感情,“假如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帮你解除封印,你会答应吗?”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还没有答复的话,那就算了。”
雪曾经和他说过,这个血印只要施法人一天不死,它就会一直存在着。
这意味着他的父母还活着吗?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自己不是已经被抛弃了吗?
再想想迄今为止自己所经历过的,如果自己能变强一点……
“三分钟已经到了。”教皇作出最后的宣判。
“如果,如果是真的话,”琉说着,没有丝毫迷茫,“请帮我解除封印。”
“你的选择是这样么……”教皇沉思着。
她走上前去,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十分冰凉的一只手,但让人感觉很舒服,没有任何不适。
内部却忽地有种燥热感。
“血印是无法被血亲之外的人破解的,”不知是不是琉的错觉,教皇的表情似乎温柔了许多,“但如果你的内心足够强大的话,应该能凭借自身的力量短暂地冲破这道封印的吧。”
“神会在危难的时候帮助你。”
琉不太懂她说的话,但应该是在祝福他吧。
“你可以带着她离开了。”
说完后,教皇又恢复成那个没有感情的样子了。
可以走了吗?
“稍微等一下,”琉叫住她,“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哦?庶民想要打听教皇的姓名可是死罪哦?”
“这么严重的吗!……我知道了,十分抱歉,我不应该问的!”琉慌忙道歉。
“只是个玩笑罢了,”教皇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你有资格知道。”
“佝嵇·浅波·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