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

后来啊鄞朝皇帝比之以前更加拼命的为国为民，年轻的皇帝登基不过六年却创下了历朝历代皇帝前所未有的辉煌。坤宁殿里每晚孤独的龙影不再有了之前折磨陈玉的积极也再不苟言笑，世人皆知那是一个皇帝该有的威严是一个皇帝该保持的威仪。

“陛下咱们派去礼国的人回来了。”

顾衍依旧画着记忆里的曼妙佳人并未抬头“陈玉说的是真的？”元同跪下带着些许哭腔“是，陈氏说的是真的。”最后一笔之后顾衍将画挂了起来让那幅画融入了这满堂颜色中，所有的画皆是同一张脸，却是神态表情各不相同。小女儿家的娇媚、见到至亲的欢喜、满目挚爱的深情......各式各样都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走出画室的顾衍恍若变了一个人一样“确定吗？”元同对顾衍的转变习以为常“回陛下，下头的人知道此事牵扯甚广，所以是调查再三之后才敢报上来的。”

“这事先不要声张。”

顾衍揉了揉眉心“元同你说要是历代先祖知道朕为了个女人就向臣国开战会不会对朕失望啊！”元同上前替顾衍按摩“奴才愚见，奴才觉得历代先皇不会怪罪陛下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陛下总是为鄞朝扩张了国土的，百年内陛下可是头一位。再说了是他礼国先对鄞朝不敬的，手都伸到咱们后宫来了的确是犯上作乱的。”

顾衍回头看着元同语气有些悲凉“这天下除了她也就只有你会这样什么都不顾的支持朕了。”元同继续着手里的活儿“姑苏也来信了。说娘娘一切安好，但是我们的人进不去府宅内，娘娘太熟悉咱们的人了，进去就会被娘娘发现，怕到时候会让娘娘生气更不利于娘娘养病。所以......”顾衍只是点了点头，进不去就进不去吧！只要她一切安好就都无所谓，只要她好好的。

“早些安置罢！向礼国开战的旨意颁下去又得听那些老头子聒噪了。"

“诺”

元同当然知道那些朝臣定不会同意皇帝就为了个女人劳民伤财的，可是他更清楚如果皇帝再不为娘娘做些什么皇帝自己就能把自己逼疯。如今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皇帝就不可能再视若无睹的。元同心疼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劳苦百姓但是他更心疼自己的主子，主子的崩溃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自从娘娘走了之后皇帝就不再像一个人一样活着。折磨陈玉时皇帝就是地狱而来的厉鬼、独处的时候皇帝又像是无欲无求的仙。其实打从皇帝清醒过来开始他就不愿意放过自己，不过是长公主逼走皇后的同时也把皇帝所有的活路都堵死了。没人会知道皇帝知道是长公主派人往太师府送信的那天皇帝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处死长公主，也没人会知道娘娘走的那天皇帝喝的烂醉哭着叫娘娘的名字，皇帝是娘娘的劫数可娘娘更是皇帝的死劫。这辈子怕算是离世两位主子也定是放不下彼此的。

娘娘，对啊！他陪皇帝一起讨好的那个姑娘，那个他见过最温和的主子那个历代最像皇后的皇后。她也同样不愿意放过自己，她觉得是自己的错才让事情变成了如今的局面。元同知道就算是到了今日，伤痕累累身心俱疲的皇后依旧未曾想过假如当日不曾愚见皇帝、不曾爱上过皇帝便不会遭这些罪了，皇后依旧不后悔过爱上过皇帝。但凡皇后对陛下生了恨她都不会选择离开，留下来利用皇帝的愧疚慢慢腐蚀顾家的基业才是最好的报复手段。可是皇后选择离开，就像花未开过她未来过。

次日晨时。

大殿里传来皇帝的咆哮“朕只是通知你们并非是与尔等商量。半个月以后朕御驾亲征，直攻礼国都城。”

“臣等恳请陛下三思。”众臣跪。好好的怎么就要对礼国动手了？这也太突然了，虽说鄞朝如今有这个实力灭了一国，可是皇帝要御驾亲征那整个鄞朝都赌不起啊！

“皇上若要向礼国开战也可以，可是翩家宛家如今因为前皇后和朝廷闹翻，虽说朝中也确有可以领兵的将军但万一翩家宛家从后头来一击那到时候鄞朝就完了，整个江山就完了呀！翩家宛家的实力您是知道的，他们这个能力的。”臣子确是为鄞朝考虑的可惜说错了方向，翩怅绾如今是皇帝的朱砂痣连带着她的母族也是皇帝心中的净土，有人玷污皇帝的净土那只能说明是那人没长脑子或者说是他太低估那个自请离宫的皇后在陛下心里的地位了。

所以只能算他倒霉了。“来人，拖出去重责三十庭杖。停朝一月。”顾衍看着下头又开口“朕再说一次，朕不是同你们商议。朕在外征战期间由太子代理朝政，左右相辅政。”语毕就扔下一众朝臣离开了。

前朝后宫炸了锅，皇帝就这样把自己交代出去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皇帝更是可怜听完了前朝的啰嗦又得应付后宫的哭啼。

“朕还没死，你们用得着这般着急为朕哭丧吗？”实在是受不了了，顾衍可以责罚朝臣，大男人嘛罚也就罚了，女人不行啊！莫说一个男人对关心自己的女人动手好说不好听，就单这几个女人都是自己儿子的母亲他要怎么动手嘛。

“皇上，皇后娘娘离宫了不假可您不该这般娘娘不在就万念俱灰呀！您还是天下的皇，是一众皇子的父亲，你身上背负的是先皇和太后对您的无尽期许啊！”淑妃遇到任何事都最是沉不住气的人，这一次纵然她和皇后再形同姐妹都不及自己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来的让她难受。

“皇上怅绾之所以离开就不愿意面对怕您会对她心怀愧疚而不愿善待自己，您如今这般轻视自己的命难道您就不怕怅绾会因此自责终身吗？臣妾恳请陛下三思。”贤妃，众妃中最明事理的一个人，再怎么明事理那也是他顾衍的女人是依附着顾衍而活的。

顾衍敛了脾气，语气稍微柔和了些“朕知道你们都是为朕好，但此役唯有朕亲征方可鼓舞军心，礼国多年前就该是收归鄞朝所有的，今日朕也不过是完成当年所没有完成的事。你们不要再做阻拦了。”

顾麟剑听过之后只缓缓开口“母妃，随父皇去吧！收复礼国是皇祖父和父皇毕生的梦想，若是由父皇完成了皇祖父会非常开心的。我们也该相信父皇定会大获全胜的，父皇定会大扬我鄞朝国威的。”

顾衍没法驳了四妃的面子索性和剑儿一同安慰了一番，一起用了膳才和剑儿箫儿一块儿回了昭和殿。

“父皇此行可是为了母后？”这是父子三个独处时箫儿脱口而出便是这句话。太明显了，利国使臣先前就羞辱过外祖母，为此母后还大发雷霆，父皇此举定是要替母后出口恶气。顾衍从萧儿眼中看到了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架势，也从剑儿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已然洞悉一切的释然。“是，朕就是为了你们的母后。但是这个就不要告诉你们的母妃了，朕不想让她们伤心。”

“父皇是不愿意叫母妃们伤心还是在保护母后？您是怕大家都知道了您真正的目的之后更加阻拦您出征吧？或者您更怕前朝后宫会有人按捺不住跑去姑苏为难母后对吗？您更怕皇姑母不顾与您的最后一丝姐弟情谊对母后动手对吗？父皇，儿臣说的可对？”剑儿冷着脸声声质问让顾衍无所适从，才满十岁的孩子竟然可以将他的内心看的这般清楚，顾衍欲张口说什么就听见剑儿又开口“其实父皇的任何顾虑都是对的，但唯独有一条您错了。您太低估四位母妃了，即使她们会担心在战场上的您但她们绝不会暗杀母后，不为别的就为过去三年母后是真心与后宫交好，就为在您病重的时候母后为了保住我们几个牺牲了什么母妃们一清二楚。陈氏对母后下毒手是因为她心术不正但您不该以看待陈氏的眼光看待儿臣等的母妃们。”剑儿后退两步大拜“儿子不才不能替父皇分忧唯有在父皇欲征战时尽绵薄之力劝一劝母妃们，也算是儿臣对父皇和母后的孝心了。此行儿子预祝父皇心想事成大获全胜。”

顾衍将孩子扶起来，苦笑。原来自己用看待陈玉的眼光看待众妃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除了小绾竟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剑儿你不知道我对你们的母妃们是无尽的感激，感激她们愿意经历九死一生替父皇生下你们几个。可是对母后朕是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了，她不该是如今这般的，她当活在阳光下的。父皇不是不信任母妃们，只是现在凡是牵扯到母后父皇就不得不多考虑一层。你说你皇姑母是父皇的血亲，可她都能伤害你母后，这天下父皇还能信谁？”顾衍将两个孩子揽到怀里“今日之事父皇向你们道歉，父皇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一次替你母后讨回公道之后父皇就会试着放下母后，好不好？”

顾衍明白自己是皇帝除了小绾他还有孩子有孩子们的母亲们，他有天下，最后为小绾任性一次之后他便要放下了。一个君主之所以孤寡就是因为他不能有牵绊，他不可以再行差踏错半步，最后一次为小绾，为自己，也为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