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姚清和与怅绾说过做自己的话之后,怅绾每日都陷入了对自己的救赎里,她知道只要她自己愿意她就可以像二嫂嫂说的那样活着。难就难在她做不到完全做不到。至于家里人因为翩哲说要用看正常人的眼光去看绾儿,因为他们任何的怜悯和所谓的牺牲于绾儿说是负担是累赘是把她推向深渊的力量,所有人都在尽量的忘记怅绾生病了的事......
就这样每个人的生活在继续,家里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怅绾,用自己的力量陪她重新振作起来,而前线也有捷报传回。
而在这一日翩家却陷入紧张,因为苏媗早产了。
产房里苏媗疼到死去活来,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要被撕裂了。产房外宛柏娴吓到冷汗都流了下来,虽说自己也生过孩子也陪两个儿媳生过孩子,但是媗儿现在是早产而且早产的还有些蹊跷,早产怎么会流那么多血。翩怅绾,钟离柔和姚清和也一直陪着, 翩怅绾眼睛一直盯着房门,心里紧张的要命。因为奈儿的原因她也异常期待这个孩子的平安到来,这种期待已经超乎了一个姑姑该有的期待值。她只希望一切都平平安安的不要再节外生枝。
钟离柔上前扶着忐忑不安的宛柏娴坐下“娘亲放宽心,媗儿和孩子都会好好的,我们且在等等。”姚清和派人把在外头的翩珹三个叫了回来,这个时候翩玳不在就说不过去了。宛柏娴坐立难安的时候翩玳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娘亲,媗,媗儿呢?情况怎么样了?”宛柏娴连让儿子把汗擦了的心情都没有“你进去陪着媗儿,这个时候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让她感到心安了。”宛柏娴不是不知道男子入产房是为大不吉,她生过孩子她知道那个时候的恐惧知道那种生不如死,当年是翩哲陪着她,后来珹儿和玮儿也陪着媳妇儿,媗儿本就比其他人胆小些也娇情些所以玳儿必须第一时间冲进去。
“我告诉你必须把大人给我保住了,我要大人,停止生产我不要孩子了。”外头的人的心被这么一句话给提了起来,产婆出来跪在地上“夫人,公子见妊娠太痛苦就说不要孩子了,说只要少夫人能不像现在这么疼孩子也可以舍掉,而且,而且一直在阻止我们接生。”被翩玳这么一嗓子喊得宛柏娴本以为媗儿是早产加难产结果被产婆这句话雷的外焦里嫩“这个蠢货,你们没告诉他这样会出人命吗?”产婆都无奈了,那里见过这样的嘛!进来看见产妇痛苦就直接不让生了,这到底是翩家三公子心疼媳妇儿呢还是他傻呀!“我们说了可是公子油盐不进,再这样下去产妇和孩子都会有危险。”宛柏娴都要被气死了,这傻儿子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宛柏娴站在门口就冲里头喊话“翩玳你要是想让媗儿多疼几分你就继续闹。”
不过翩玳这一闹倒是让宛柏娴想起了二十年前她生绾儿的时候,翩哲好像也是这么急匆匆从外头赶回来的,知道自己是难产就说舍小保大。那个时候虽然害怕但是又他陪着宛柏娴就好像什么都不怕“你相信我,我可以的,我们也相信她好不好?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这是她对翩哲说的,而让她有勇气说出这话的最大动力就是翩哲一直在,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黄昏时分翩家终于出现了婴儿的啼哭声。宛柏娴的心落地了,总算是安心了而翩玳看上去比睡着了的苏媗还累整个人都虚脱了。“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宛柏娴看着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竟是直接将产婆从地上拉了起来“媗儿如何?”“回夫人少夫人一切安好,现下已经睡着了,就是......”宛柏娴今日的心就跟荡秋千一样忽上忽下,一旁绾儿都看不下去了“就是什么?”产婆有些难以开口“就是,就是三公子看起来不太好,他好像比少夫人还累。”宛柏娴今天真的是被这个儿子弄的又气又笑,“别管他,什么呀!要不是他媗儿就不用多受那么多痛楚了。”姚清和看着娘亲听到媗儿没事就连孩子性别都忘问了就替宛柏娴问了一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是个千金。”这句话说完钟离柔就喊了一嗓子“赏,大赏。”这一嗓子把其他人吓得不轻,过后钟离柔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抱歉娘亲,儿媳太激动了。”
钟离柔的确是激动了,多少年了自己生了个儿子清和生的也是儿子,这下好了媗儿总算是争气的。翩家也是怪,明显的男多女少导致所有人看见个姑娘跟看见的珍宝一样,这样一来睿衡和庆衡怕是失了宠了。不过钟离柔可不在乎,她现在已经被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弄的欣喜不已。宛柏娴笑了笑“这么些年没见你这么失态过,我可得好好感谢一下媗儿,不仅生了个女儿还让我们大开眼界。”所有人都笑着打趣钟离柔,也为苏媗开心,更让人开心的是家里终于有了一个姑娘。
开心之余宛柏娴没有忘记今日的凶险,黑着脸问着府医和丫鬟婆子“怎么会早产?早产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宛柏娴平日里亲和的样子并没有叫人忘记主母发起火来是很可怕的。府医颤巍巍道“回夫人,从今日少夫人的脉象和情况来看,少夫人使用了催产之物,然而没控制好量就险些酿成大祸。”这话一出莫说是主子们了丫鬟们就先跳了出来“不可能啊!少夫人所有的药物都是严格按照府医的方子来的,不可能会用催产的药物的。”说着还有一个婆子去取苏媗的药罐子,以方便宛府医查验。柏娴也是一脸的不信“催产。媗儿倒不至于用这些。”婆子回来之后经府医查验的确没有任何催产之物。“媗儿今日险些命都没了,你们现在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啊?”宛柏娴发飙了,她倒不是冲动,平日里下人犯一点小错不管也就不管了,今日都扯上人命了,还这般靠不住。
“敢问府医,催产之物除了药之外可还会有其他东西,比如香料?”
“会,尤其是香料,除了药物外最有可能的就是香料,不过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宅斗里用到的,这翩家女眷不至于用......”府医说着说着住了口,他这言外之意不就是家里有人在害三少夫人吗。闻言钟离柔,姚清和一齐跪下“娘亲明鉴,儿媳绝对没有害过媗儿。”怅绾也是跪了下来“女儿也绝对没有。”妯娌之间的明争暗斗和怅绾失去孩子后或许形成的报复心理都有可能是残害苏媗的借口。
宛柏娴定了定心神“起来,我若是连你们都不信了我岂不是太糊涂了。”不过苏媗侍女的话让宛柏娴摸不着头脑“自从你家少夫人有身孕之后府中上下不是都禁香了吗?”苏媗的婢女仔细回忆了一下后开口“回主母,自主子有孕以来府中的确是不再用香料了,可今日孙姑娘来了之后主子面色就不太对,如今细细想来,她身上却是带着隐约的香味的,那味道苦中带涩,涩中又有点甜”府医眼前一亮“之前好像就是听说过黔香居是有一种香料姑娘家可以当香料用,而孕妇碰了就会有危险。”两人一言一语到让钟离柔抓到一个关键“哪个孙姑娘?”
“就是临街的孙姑娘。”
宛柏娴脸色是彻底黑了“绾儿你去黔香居问问最近可有人买过那种香料。和儿你去祠堂报个喜,柔儿派人往孙府去一趟就说翩家晚上宴请孙府,让孙夫人和孙姑娘务必来一趟,若是不来就别怪我亲自去孙府请人。”手都伸到翩家了,那好,那便让他们知道知道翩家风采依旧,想动翩家那就准备好接受报应。
宛柏娴坐在正堂等着事情的结果,翩玳就跪在下首。两个老爷子和翩哲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绾儿的汇报“因为这种香料需求量大但是又有一定危险所以黔香居会在同一买家买五钱的时候就会做记录,五钱刚好能达到催产的效果。一个月前开始孙姑娘的侍女就前后一共买了共八钱。还有黔香居会做记录的事大家都不知道所以买的也比较大胆,但是掌柜的说了,若是娘亲要用,他可以提供那份记录故而让女儿带回来了一份备份。”进来的几个人都听姚清和说了个大概刚要问什么,宛柏娴却突然起身踹了翩玳一脚“你年少的时候惹下的情债不知道给我收拾干净了吗?今日差点把媗儿搭进去你知不知道。”
“主母,孙夫人和孙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