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柏娴的话被底下的人打断。宛柏娴将两个老爷子扶上主位之后坐在一旁,唇齿间就蹦出了一个“请”字。下人双腿发抖,主母发起火来那是两位老太爷都劝不住的何况这次又涉及三少夫人的性命,他们也有失职的错误在里面,主母追究起来那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怅绾多多少少是有些明白娘亲火冒三丈的原因,要是当日......算了,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要是。
孙家一家三口走进来都坐下了浑身的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气氛让人后背凉飕飕的,尤其是宛柏娴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宴请她们的反倒像是她们偷了宛柏娴八吊钱一样。待所有人坐定宛柏娴抿了一口茶才悠悠道“听说今日孙姑娘来府里做客了?”声音冰冷没有一点感情像是在审问,孙姑娘此时已是坐不住,虽然手在抖但还是打着胆子看向宛柏娴,眼神飘忽。宛柏娴将其所有小动作收归眼底,又开了口不过却是向自己家中的女眷们“这事你们知道吗?”两个儿媳连着怅绾摇了摇头,宛柏娴又看向周平“门房可有收到拜帖?”周平恭敬道“回主母,并没有。”宛柏娴将手里的茶杯猛然放在桌上“那么请问孙姑娘一,我们家女眷不知你会来;二,我们家没有收到你的拜帖;三,你来了之后径直奔向三公子夫妇的院中。请问你是来做什么的?”
宛柏娴这话问的孙家夫妇一头雾水,但是宛柏娴声声厉问让他们不得不为女儿出头“翩夫人此话何意?”宛柏娴勾了勾嘴角,标准的皮笑肉不笑“何意?我倒是想问问孙姑娘,我们家媗儿可是何处得罪你了?我们家媗儿与你可是有私怨?”孙姑娘还是摇了摇头,不过父亲母亲在她也不必害怕。“敢问翩伯母,您今日以宴请之名诓骗我们至此到底是何用意?”这姑娘倒是个会说话的,三言两语就把矛头对准了宛柏娴。宛柏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伶牙俐齿的主儿“姑娘是第一次害人吧?你该明白有个词叫毁尸灭迹,害过了人可是要记住不给任何人留下把柄的。”宛柏娴已经不想再耐着性子说话了,索性直接打乱其阵脚。“翩夫人,虽说你们翩家是百年旺族,你们宛氏是百年武将之家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含血喷人吧?老夫的女儿乖顺如猫怎会害人?”宛柏娴复而端起了茶杯轻抿一口“孙姑娘今日的香薰不错,是黔香居的吧?我记得黔香居的每一种香料都会注明香料的用途、禁忌以及成分,这话我没说错吧?”
“这话是没错。可是干我女儿害不害人有什么关系?”孙夫人这话算是把宛柏娴点着了。“有什么关系?孙姑娘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有做过任何不利于我家媗儿的事?”宛柏娴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姓孙的还是不认那就莫怪她了。“翩伯母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苏姐姐的事,至于什么香薰不香薰的我着实不知道啊!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说着还很委屈的声泪俱下。“啪”宛柏娴拍了一巴掌桌子,把在场的人吓得不轻。“珹儿你去府衙击鼓就说我翩家要状告孙家姑娘残害人命,请府尹大人主持公道。”这句话倒是把孙姑娘吓得不轻直接就跪了下去“翩伯母......”话就说了一半就被宛柏娴打断“少叫我伯母,你还不配。”孙家夫人像是想起了之前女儿说要去黔香居买香料,今天她又来了翩家,还是悄悄的,现在宛柏娴疯了一样的要报官。莫非......“翩夫人咱们什么仇什么怨要闹到官府去?大家都是左右邻居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咱们有话好说。”孙夫人谄媚的嘴脸让宛柏娴感到恶心。
宛柏娴冲着孙夫人“好说?说个屁,你女儿什么心思你自己也猜到了是吧?今日她害的可是两条人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说?”孙夫人夫妇也实在无话可说,人家眼看着要抱孙子了被自己的女儿捣了一杆子,宛柏娴本就暴脾气这会儿可不就是跟吃了天雷一样嘛!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老爷子悄悄派人将翩珹拦了下来,宛老爷子在上头开口“柏儿,要不算了,等三孙媳妇出了月子再让她们夫妇自己做主。这女娃娃应该也是一时糊涂。”宛柏娴被自己爹爹的话惊到了“爹爹您说什么呢?什么叫算了还她不是故意的,您知不知道今日媗儿命都要搭进去了。”翩老爷子顺着亲家的话“柏娴,人都会犯错的,今日不宜闹出太大的事情来,算了。”“柏儿两位爹爹说的有道理的,今日先算了。”宛柏娴暴跳如雷“你们今日是怎么了?合着媗儿不是你们家的人你们就不心疼是么,人是都会犯错这没有错,可是你们看看他们像是认错的样子吗?到现在都不问问媗儿如何了,从头到尾就关心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是女儿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人了是么?”宛柏娴就奇了怪了这三个人怎么了今日这是。“柏儿,今日家中大喜,我们今日且放过他们,来日方长。”
宛柏娴定了定神,确实是自己气糊涂了,忘了今日家中迎来了一个新生命,这种时候确实不宜出太多幺蛾子。“你们且庆幸我家媗儿和孩子一切安好,否则我一定亲手弄死你。还有给我记住了,你们孙家和我们翩家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滚!”
三个人灰溜溜的走了,宛柏娴的气还没消,翩哲哑声笑笑“你也是,怎么就这么大气性。三儿媳是受了苦了但是这也让玳儿更疼她了不是吗?”宛柏娴剜了一眼翩玳“你问问你这傻儿子今日都干了些什么。”当然,翩玳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翩玳实在是害臊的不行就说回去看看苏媗,就落荒而逃了。事情过去了许久宛柏娴才告诉翩哲自己暴怒的原因“你懂什么呀!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媗儿流那么多血,就想起了绾儿,要是当日我在绾儿身边奈儿或许就不会是如今这样了。我不想再重复当日的遗憾,所以我必须替媗儿主持公道。”
当晚怅绾回去后就坐在院中喝酒,说心里没有落差那是假的,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恍惚三嫂嫂生的孩子会不会就是奈儿的转世,当日睿儿不是说了吗,奈儿或许会是个女孩儿。但是怎么可能呢,老人说未成形的孩子是不会有转世的。想着想着冷风吹起怅绾脸上的泪更加肆意。
“姑娘起风了进去吧!”秋儿不忍出声。怅绾抬头看了一眼站着的两个姑娘,傻笑着拿着酒壶向她们递去“陪我喝点儿。”怅绾自己喝了一口又开口“我知道起风了,我知道我该进去了,可是让我任性一会儿吧!我想再待一会儿。”秋儿接过怅绾的酒喝了一大口,呛的直咳嗽,涨红了脸对泽儿“坐下陪姑娘喝一些吧!”三个人就这样喝了起来,都喝疯了也就没了主仆尊卑,没有了平日的规矩“姑娘别难过了,你想啊这人间谁不是苦熬着,每个人都有烦恼。所以,所以你应该高兴,应该开心,奈儿主子幸亏是没来人间历这六苦,多好啊!”“就是姑娘,我特别赞同泽儿这话,你说幸亏你离开皇宫离开的快,要不就长公主那样子还不得天天挑你的刺啊!咱们可是翩家独女,谁稀得伺候她呀!”怅绾看着喝大了的两个人,眼里含着泪面上却是笑着。这么解释都可以?这么说幸亏奈儿没有出世,要不以后可有的苦吃。“你们两个以前怎么不说这话呀!我都难过完了,才在这里当弼马温。”
“以前?以前哪敢说呀!你都不知道你之前的样子有多可怕,说什么都不理我们,做什么也都是一副懒得做的样子,谁敢在你面前说这些?”“那,那现在怎,怎么敢了?”“现在?我们也不,不知道。不过,嗝!”秋儿说着还打了个嗝。三个人捧腹大笑。“姑娘说实话,你该振作起来了,你那个样子家主主母看着心疼,我们做奴婢的都看着难受。”怅绾一边流着泪一边灌着酒“放心吧!以后不会了,再不会那样吓你们了。”“不是那样也不行!”“好,什么样都不吓了。”
“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你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呀!告诉我,姐姐帮你们安排。”
“去你的,我什么样的都不喜欢,你休想把我赶走,不可能了。”“就是,你休想,我们俩这辈子算是赖上你了。”
......
喝多了的三个人相互扶着都去了怅绾的榻上就那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