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五，唐筱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日历应用，数字"15"被她用红色爱心圈了出来——这是江笙承诺回来的日子。她早早地收拾好宿舍，换上江笙最喜欢的那件淡蓝色毛衣，甚至喷了一点新买的香水。
手机震动，是江笙的信息："项目出了问题，今晚赶不回来了。明天最早一班车到。"
唐筱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一时不知如何回复。这已经是第三次推迟了——第一次因为比赛，第二次因为导师临时开会，现在又是因为项目。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那股酸涩："没关系，工作重要。明天见！"
发完这条信息，她把手机扔到床上，整个人陷进椅子里。窗外，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室友们都回家或约会去了，宿舍里安静得能听见暖气片的嗡嗡声。
手机又震动起来。唐筱伸手去够，希望是江笙改变了主意，却发现是徐睿的信息："校刊下期选题讨论，半小时后文学楼会议室，能来吗？"
唐筱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气，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宿舍，回复："好，马上到。"
文学楼的会议室已经坐了七八个校刊成员。徐睿站在白板前，正在写本期选题。他穿着深灰色高领毛衣，头发似乎刚剪过，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看到唐筱进来，他眼睛一亮："正好，我们刚开始。"
唐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努力集中精神听讨论。但她的思绪不断飘向江笙——他现在在做什么？项目真的很棘手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唐筱，你觉得呢？"徐睿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啊？抱歉，能再说一遍吗？"
徐睿笑了笑："我说，下期想做一个关于异地恋的专题，你愿意负责吗？毕竟你最有发言权。"
会议室里几个同学善意地笑起来。唐筱感觉脸上一热："我...我不确定自己够专业..."
"没关系，就当分享真实经历。"徐睿鼓励道，"现在很多大学生都面临这个问题，你的视角会很宝贵。"
会议结束后，雨下得更大了。唐筱没带伞，站在教学楼门口犹豫要不要冲回宿舍。
"我送你吧。"徐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手里举着一把黑色长柄伞。
"不用了，我..."
"别客气，正好我也要往那边走。"徐睿已经撑开伞，微微倾斜向她。
他们并肩走在雨中，伞不算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唐筱能闻到徐睿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
"所以，你和男朋友还好吗？"徐睿突然问。
唐筱愣了一下："还行吧，就是...他今天又推迟回来了。"
"又？"徐睿挑眉，"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唐筱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
"但失望是难免的。"徐睿接过话头，"你等了这么久，结果又被放鸽子。"
唐筱惊讶于他的理解："是啊。不过他的项目确实很重要..."
"你总是这样吗？"徐睿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总是为别人找借口，忽略自己的感受。"
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唐筱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因为它戳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她确实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失望，害怕给江笙增加压力。
"我...我只是理解他。"她最终说。
徐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送到宿舍楼下时，他才又开口："关于那个专题，认真考虑一下？有时候把感受写出来，反而能理清思路。"
唐筱点点头："谢谢你的伞。我会考虑的。"
回到宿舍，她立刻给江笙发了条信息："到宿舍了吗？项目怎么样了？"
消息显示已读，但半小时过去了，没有回复。唐筱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做完护肤流程，手机依然沉默。她忍不住拨了视频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屏幕上的江笙看起来疲惫不堪，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布满血丝。背景是实验室，还能听到其他人讨论的声音。
"嘿。"他的声音沙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唐筱努力掩饰失落，"项目还好吗？"
"嗯，快解决了。"江笙简短地回答，眼睛不时瞟向屏幕外，"明天一定回去。"
"你看起来好累，记得休息啊。"
"知道。"江笙点点头，然后对屏幕外的人说了句"等一下"，又转向唐筱，"筱筱，我现在有点忙，明天见面聊好吗？"
唐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你去忙吧。"
视频挂断后，她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看了很久。以前的高中同学在朋友圈发了聚会照片，苏凌也在其中，挽着一个陌生男生的手臂，笑得很甜。唐筱突然感到一阵孤独——仿佛全世界都在向前走，只有她被困在原地，等待一个永远在忙碌的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