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灯光下，江笙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里面盛满了唐筱从未见过的痛苦和真诚。她的心一点点软化下来。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来看你？"唐筱哽咽着问，"每次我说要来，你都有理由拒绝。"
江笙松开她，低头看着地面："因为...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生活。"他苦笑一声，"我住的是最便宜的校外合租房，四个人挤两间卧室。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打工，周末全泡在实验室。这样的生活...不值得你大老远来看。"
唐筱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一直以为江笙只是忙，却不知道他背负着这样的压力。
"傻瓜。"她伸手抚摸江笙消瘦的脸颊，"我想见的是你，不是你的宿舍。"
江笙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我知道。但我...我不想你担心。"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便利店的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打破了寂静。
"现在怎么办？"江笙轻声问，"你住哪？"
唐筱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订酒店——她原计划当天来回。"我...我没想那么多。"
"你不能一个人住外面。"江笙果断说，"我那里虽然挤，但室友都回家了，你可以睡我的床。"
唐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江笙的住处比想象中还要简陋。一栋老旧的居民楼，狭窄的楼梯，走廊的灯还坏了。他的房间只有十平米左右，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书桌上堆满了电脑和书籍。但出人意料地整洁，连被子都叠得方方正正。
"抱歉，很寒酸吧？"江笙自嘲地笑了笑。
唐筱摇摇头，放下背包："比我想象中干净多了。"她指了指墙上的照片——那是他们高中毕业时拍的合照，"你还留着。"
"当然。"江笙的表情柔和下来，"要喝水吗？我去烧。"
趁江笙去公共厨房的工夫，唐筱环顾这个小小的空间。床头放着一本相册，翻开是她高中时给江笙的各种小纸条和照片，全部按日期排列整齐。书桌玻璃板下压着他们每次见面的车票和电影票根。这些小小的细节让她的心再次软成一团。
江笙端着两杯热水回来，看到唐筱正在看那些票根，耳根微微发红："纪念一下。"
唐筱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礼物："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江笙接过礼物，小心翼翼地拆开。看到围巾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织的？"
"嗯，手艺不太好..."唐筱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有点歪。"
江笙立刻把围巾围上："很暖和。"然后他翻开那本书，惊喜地发现是最新版的《算法导论》，"这很贵吧？你怎么..."
"打工攒的。"唐筱笑着说，"喜欢吗？"
江笙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抱住她，抱得那么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谢谢。"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唐筱靠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松木香，感觉这几个月来的思念和不安都得到了安抚："我也有错，不该不信任你。"
他们挤在那张小床上聊到天亮。江笙告诉她项目组的压力，奖学金竞争的激烈，还有每天打工的辛苦；唐筱则分享校刊工作的趣事，和徐睿带她参加的各种活动。当说到明天的媒体交流会时，江笙的表情变了变。
"所以你为了来看我，推掉了那个机会？"
唐筱点点头："嗯，但没关系，以后还有..."
"不。"江笙打断她，"你应该去。那是很好的机会。"他看了看时间，"现在五点，最早一班回星城的高铁是六点半，我送你去车站。"
"什么？我刚来就要赶我走？"唐筱半开玩笑地说，但心里一阵刺痛。
江笙握住她的手："我不是赶你走。但我不想你为我牺牲这么多。你的梦想和机会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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