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待定

明栀佯装一副委屈无处诉说的模样，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刻意压下的哽咽。

明栀大人若是始终不信我，我走就是了，省得在这儿碍您的眼。

说罢，她猛地将纪伯宰推得后退半步，转身就往门外冲，心里却笃定——纪伯宰此刻正需要她这个“女主人”当幌子，好堵住极星渊各方权贵塞人的嘴，绝不会真让她走。

可脚还没踏出门槛，后颈突然传来一股力道，不是疼，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灵力，像无形的绳将她拽了回去。下一秒，后背便撞上了冰凉的廊柱，纪伯宰的身影已压了上来，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胸膛与石柱之间，连呼吸都裹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明栀正想挣扎，目光却突然被他手里的东西勾住——那竟是她藏在衣襟里的钱袋！不知何时被他取走了。纪伯宰手指一松，钱袋口朝下，哗啦啦倒出一堆东西：莹润的灵石滚落在地，叮当作响，还有几件小巧的玉饰、金钗，都是她先前在无归海顺手拿的。明栀脸上的委屈瞬间僵住，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的声音很淡，却像冰珠砸在心上，没半分温度。

明栀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身子伏得极低，额头几乎贴到地面，声音里满是被揭穿的恐慌，带着哭腔。

明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纪伯宰为何要在无归海偷盗？

他没动，目光落在她颤抖的肩头，语气听不出情绪。

明栀手指攥紧了裙摆，故意顿了顿，才带着哭腔道出早已编好的说辞。

明栀因为……因为太穷了。

她缓缓抬头，脸上已挂了两行泪，眼眶通红，模样可怜又无助。

明栀我家世代住在寒暑之水旁，那里土地贫瘠，只能靠采些草药换粮食。我认识的亲友，连三餐都填不饱，常有孩子饿肚子……我也是没办法，才、才一时糊涂……

纪伯宰那你也不该。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先前的冷意。

明栀连忙又伏下身，语气越发恳切。

明栀是！是我糊涂！我羞愧难当！还请大人严惩……

话到嘴边，她突然顿住——不行，不能让他严惩！万一他脑洞大开，让她去做些苦役或是更奇怪的事，那之前的计划就全毁了。

她连忙改口，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的讨好

明栀我愿戒三餐，荀婆婆的家务我全包了！洗衣、扫地、劈柴，我什么都能做！如果大人还有别的需要，我还……

纪伯宰有需要你说便是了。

他突然打断她的话，语气竟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松动。

明栀啊？

明栀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纪伯宰垂眸看着她，指尖轻轻拂去她脸颊的泪珠，动作竟有些柔和。

纪伯宰我对言笑说了，你就是无归海的女主人。以后在这儿，不用这么拘谨，若是有需要，直接开口便是。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

纪伯宰那间房以后是你的了。

明栀彻底愣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她没想到，自己这一闹，竟这么快就被彻底留下了，连身份都定了。愣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再次俯首，声音里满是欣喜与感激。

明栀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等她再次抬头，想再说些什么时，眼前却空无一人——纪伯宰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清冽气息，和满地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灵石与首饰。

明栀瘫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后背还贴着廊柱，这才敢长长松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地面，方才紧绷的神经一松，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垂眼望着散落的灵石与首饰，月光从廊檐漏下来，在玉佩上映出细碎的光，思绪猛地飘回昨夜花月夜

明栀纪伯宰此人疑心极重，就连在花月夜都从不碰外食，我们想接近他的事，必须多做几手准备，先彻底打消他的防备心。

青黛从袖中掏出个鼓鼓囊囊的明黄色钱袋，递给明栀。

青黛放心，你让我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

明栀指尖捏起枚灵石，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忽然低笑一声，抬手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回钱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明栀纪伯宰，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