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年缓缓读出来这首诗,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会客厅一片安静。
段河在接警中心忙到头秃,但是耳机没有摘下来。他听着频道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诡异的沉默里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这首诗是有什么象征意义吗?”
穆警官先回过神,道:“年子,你是有头绪了吗?”
祁年放下纸,摩挲着下巴:“怎么说呢,我大学双修,侦查和法医,辅修法律;高中……嗯,高中主要学的是物理和化学,高考考的是除了三大主科外的物理化学政治。你懂我的意思吧?”
赵律冷冷道:“我除了听见你在自夸外其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听出来。”
祁年:“那我直接说,我是理科生。文学这一块是真的不好。不过我文言文好。”
赵律无语:“这位同志麻烦你清醒一下,这是一首外国诗。”
祁年耸肩:“所以别问我,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他顿了一下,“感觉像是一首情诗。”
段河叹气:“自信一点,它就是。你们没学过吗?”
祁年:“?,别说,我还真没有学过。”
段河对着电脑屏幕翻白眼。
祁年道:“别纠结了。看着字迹像是男生写的。是孙承宇送给顾清清的吧。现在男生表白都这么含蓄吗?”
赵律怼他:“这叫文科生的浪漫。”
祁年:“抱歉,自从二零一七年高考改革后,就没有文理之分了。”
赵律:“……”日常不想说话。
祁年估摸着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边道:“都下班吧,别耗着了。明天七点回局里。放人。”
这下终于结束了警察和医生们以及准医生们的相互折磨,都迅速地下班不见人了。
祁年打着哈欠往停车位走,路过女生宿舍时,他看见一个人还站在路灯下面。
孙承宇。
祁年收回目光,伸了懒腰,继续走。
蝉鸣声此起彼伏,昏黄的路灯附近聚集着翩翩起舞的小虫,它们像是最最虔诚的信教徒,以大无畏之精神,竭力奔向自己的光明。
明明是最炎热的夏天,连风都是燥热的,但是站在路灯下的孙承宇像是身处寒冬腊月。
蚊子们饱餐一顿,兴奋地哼着歌。
偶尔有来往的学生,会好奇地分给这位不怕蚊子咬的狠人,然后回到自己的世界,连一个目光都不分给他。
没有人再会问他怎么了。
孙承宇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脚,拿出沉寂已久的时间,开机,论坛消息叮叮当当地蹦出来。
无数人披着马甲,在网络的世界里狂欢,他们猜测着两个人的死因,编排他们的爱恨情仇,或同情或憎恶或看好戏或质疑……人间丑态种种,在这里纤毫毕露。
已经有人把顾清清的平生都扒得一干二净,无数人在下面评论,大部分语言相当难堪。
尽管隔壁公大的同学们已经在各种专业辟谣了,但是也挡不住八卦没有一点道德底线的人的阴谋论和腹黑学。
孙承宇看着他们对顾清清的恶意攻讦,渐渐握紧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