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们连滚带爬气喘如狗，好不容易爬上顶楼。正如他们组长祁年猜测的那样，孙承宇在顾清清跳楼的地方。
他坐在栏杆外，背对着警察，听见动静也没回头，而是淡定地继续看着下面。眼尖的警察，甚至还能看见他手上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了，铁锈色，凝固在修长白皙的指间——一双本来应该救死扶伤的手，沾了罪恶的鲜血。
“不许动！你已经被逮捕了，离开天台，赶紧过来。”实习生握紧枪，把通往天台的门堵了个严实。
祁年瞪向其他人：谁让他开先锋的？
段河心虚地扭开头。
孙承宇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道：“警察同志，不用紧张，我现在手无寸铁，伤不到你。最多是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祁年扒拉开实习生，示意他到后面呆着，向前一步：“孙承宇同学，你觉得你从这里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吗？不是。首先，你不会立即死亡——你学医你应该知道。后面有多痛苦我就不多说了。其次，你爸爸的仕途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孙承宇回头，英俊的脸庞上冒出青黑的胡茬双颊凹陷地厉害，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死气沉沉。他毫不客气地打断祁年：“祁警官，你劝我，无非是觉得我不该自己决定，我应该被法律制裁。”
祁年被他打断和揭露真实目的也没恼，笑了笑。
孙承宇又回过头，不再看祁年：“由于秩序本身的问题造成的，反过来危及秩序的犯罪病例。”
“羔羊在没有出路，只能待宰时嘶鸣，在有一扇门打开时却不知逃窜，反而沉默，是人类自身的愚钝意识不到门的开启，才会抱怨生活不顺，嘶鸣不已。世间并不存在救世主。”
“每个人的心中或许都有一只沉默的羔羊，沉默的羔羊或许只是一种美好的希冀，即使逃不出牢笼也总能看见自由的希望，希望才是生活的源动力。”
祁年笑着，他甚至有一丝愉悦：“你觉得现在的问题是秩序的问题？我觉得不是。”
孙承宇哼一声，轻声道：“你懂什么。”
“羔羊是圣经启示录中耶稣的象征，也是犹太民族的逾越节中拯救苍生，承受罪恶的恩主，象征着耶稣为世人背负罪孽的大爱。”祁年道，他慢慢靠近孙承宇，“在你心里，谁是羔羊？”
“任子行？”
孙承宇没动。
“李怀成？”
他还是没动。
“顾清清？”
孙承宇开始颤抖。
“还是——”祁年拖长尾音，“你自己呢？”
孙承宇猛地回头，被祁年制了个正着。他愤怒地挣扎，但是祁年的手劲却出乎他意料——那只手宛如一只铁钳一样牢牢抓着他。
在孙承宇错愕的目光中，祁年戏谑地笑着：“《沉默的羔羊》深层寓意是：羔羊代表的是受害者、弱者，它们发出的叫声更是象征了人们在孤苦无依的世界里发出的求救信号。”
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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