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律一直觉得，祁年这人干啥啥不行，嘲讽第一名——至少现在来看是这样，孙承宇被他气得半死，有力无气地坐在审讯室的皮椅上。
“嘿，”实习生抱着文件夹走到赵律旁边，竖起手掌挡住半边脸，悄悄地问：“赵哥，我现在转去你们科来得及吗？祁组长他可怕了。”
赵律同样悄悄地问：“你才发现啊？”
祁年一卷宗敲在他两个人头上：“学会挖墙脚了，你这么牛逼怎么不上天？还有你，法医支队容易秃头，还容易英年早逝，你确定要加入他们？”
祁年在赵律跳脚之前补充道：“而且他们的津贴没有我们多。”
实习生沉默了，思索良久，决定蹲在墙角当壁画。
赵律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狠狠地瞪了祁年一眼，走了。
祁年哂笑，推开门，进入审讯室。书记员冲他点头示意，祁年坐下，开始翻看卷宗。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和摩擦声响起，就连人的呼吸声都很微弱。
孙承宇从祁年进来的时候，就放弃了他半死不活的伪装，近乎是用一种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的目光盯着他。如果目光有实质，祁年现在估计就是一滩肉酱了。
“你之前并不知道李怀成强迫顾清清。”祁年头也不抬，声音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谁告诉你的？”
孙承宇冷笑：“祁警官这么神通广大，难道这个还猜不出来吗？”
祁年没有抬头：“激将法不管用。”
“你和顾清清都看过«沉默的羔羊»。”祁年仿佛对卷宗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唔，这有一句。”
“《沉默的羔羊》故事里的宗教意味相当浓厚。片名中的‘羔羊’就是基督教的隐喻。《圣经》中将耶稣称为神的羔羊，表示耶稣第一次来到人世时，以软弱的和温顺的形象把自己献在祭坛上，为人类赎罪。同时羔羊也象征着弱者，象征着容易被伤害的群体。”
祁年轻快地读完这段，抬起头，近乎促狭地看向孙承宇：“你在为人类赎罪？你是弱者？”
书记员看着面色涨红的孙承宇，这位年轻优秀英俊的富家子弟良好的精英形象此刻破坏殆尽，只留下衰老悲哀和穷途末路——困兽犹斗。
她只能想起这么个词。
祁年几乎挑衅地继续道：“克拉丽丝向汉尼拔讲述内心最深的恐惧时，提到了被送到孤儿院之前的夜里听到的羔羊被屠杀前的悲鸣；抓获水牛比尔后，克拉丽丝终于得以睡个好觉，因为之前时刻萦绕在心里的羔羊的悲鸣终于消停了，成了‘羔羊的沉默’。”
“但是恕我直言，你杀了李怀成教授之后，你得到内心的安宁了吗？”
孙承宇冷冷地，愤怒地，咬牙切齿地道：“谢谢提醒。如果没有你，我已经得到了。”
祁年做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那真是我的过错。不过就算没有我，你也得不到安宁。”
他带了一点恶毒道：“你怎么知道你的家人不会因为你带给他们的负面影响而诅咒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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