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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权益,岂以国度区分

俯视腐世,我吐啦

街巷里不知哪户人家炒了青笋,一时间巷子里笋香弥漫,许恋姬催了几人快走,长啸呼马。

“我同你去。”墨惊雷拉住她的袖子,向她摇头。

“不行,你跟我去,五千女骑怎么办?”许恋姬制止了她的动作,退下她的手掌又道:“女骑戍边,这是大事,绝对不能被天家知道。”

有骏马自北方狂奔而来,落蹄震动街巷石板,引颈长嘶,声如雷霆。

见墨惊雷犹豫不决间到底是渐渐松了手,王墨知礼便也识时务地解了此地百姓的六识之封,决定同姐姐一同回天外客栈暂住。

许恋姬目送着林知女与温情飒沓落拓的背影离开,这才牵过缰绳,飞上马背,扬鞭策马。

琵琶声林中回荡,志在必得的少年女将手握长枪身骑白马穿林打叶。

红绫大袖袍风中飞舞,竹叶漫卷遮住月光,纤细长指游走于长弦之上翩然起舞,月色下马蹄踏碎落花,许恋姬神色沉静掠过他的身旁。

“我原想,你若一分一毫亦不曾爱过我。”

“如何?”

“我便用身上这三尺红绫自尽。”

“随你。”

视线交汇,其中刀光剑影是非曲直,又有几人能看清。

阴云密布,众生等一场雨。

许恋姬未曾停留,毫无犹豫果断地经云与浮雾掠过他的身边,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翠绿的竹叶,亦将他的薄袖卷入其中。

树上有桃子突然间掉下来。

许辞玑下意识伸手握住,回头去看霸道女将凌厉的背影,夜空中的红缨枪划出一道闪耀到可怖的白光,像宫墙红烛珠帘后的铜镜映着天际划过的流星。

她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中的红缨枪。

“不必忧心。”

他读懂了。

披薄纱的少年人便又悠然自得地坐下,再度抱起了圣上赐予的直项琵琶。

琴弦暗藏玄机,他决意以命相低,初见时许莲霁赠与他作衣用的红绫,究竟还是成了他的结局。

初入宰执府,算命僧人曾言,他此生凄苦,爱而不得,幼时他并不曾信过半分,以为终有一日,她红纱蒙面,驭汗血马踏十里红锦飞奔而来,马蹄一跃丈高连跨府门与门前火盆,掀红纱下好马,傲慢笑问他如此声势浩大,要娶的女子究竟是哪家的世家小姐,他便飞身而起接住那眼看着飞舞得愈来愈高的红纱,遣散了假装新娘的婢女运功掠至她身侧,耳畔轻言:“是你。”

许辞玑眼角落下泪来,这怕是生生世世不得的幻想了,想来他确如高僧所言,一生凄苦,不得善终。

林子里飘起了绵绵细雨,许辞玑指尖滴下血来,琵琶中本就藏着不知名的暗器,原是榻上百般折辱许辞玑的圣上预备用来射穿许恋姬的喉咙,斩断她一身经脉的精妙物什,然而许恋姬来时路上,他初次演奏此琴,方察觉到此琵琶并非寻常琵琶,弹奏时音准相当恶劣,中有空,不知藏着什么。

她踏马归来时,他未听圣上的话将一曲奏完,而是急中生智紧紧抱琴坐下,红绫吞风飞舞,遮掩了他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

毒刃入髓,他微微地叹息。

“没能用你给的红绫自绝于世,大抵是要纠缠到来世了。”

十万钻心虫噬咬着五脏六腑,苗疆腐蛊果真功效强极,许辞玑在蒙蒙的雨雾里倒在了他身上的红绫间,至死仍抱着那一把赝品琵琶。

远处灌木丛深处藏匿着的探子摇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怜悯地起身,决定就此结束,回去放信向天家复命。

天家原本就没想过伤害许恋姬,他一开始想杀死的就是许辞玑。

他爱慕许恋姬,从许朗第一次领着镇静沉着的小姑娘穿戴得整整齐齐去上早朝,从小姑娘于朝堂众臣面前对他的提问不慌不忙对答如流,他便爱上了这个小姑娘。

天家不曾权衡利弊,他初时不杀她,是因为他认为仅是个小姑娘罢了,将来少不了要嫁做人妇的,他不想得罪许朗。况且区区女子罢了,就算长成参天大树,就算长得再浩大宽阔,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在这世道,没人会听女人说话。

可是见过神采奕奕眼珠发亮的小姑娘以后,他却再也找不到论及这种想法的理由。

天家意识到,他变态的幼童爱好。

得到了她的亲弟弟不能杀,那便残害能够光明正大取得她的信任,能见到她毫无防备的坦荡笑容的人。

他让许辞玑从了为许恋姬而死的心愿,将那人未曾说出口的爱意杀死在了这个特殊的末秋雨雾之日中。

尽管,许辞玑早就以甘愿为他百般折磨为代价,以嫉妒之心为名,换得了许恋姬与李旻的婚约。

天家以为许恋姬该恨极了他,却不知,他是为了让许恋姬能够践行自己的女帝之路,才忍受千般刑罚万般痛楚,也要她在这条龙凤之路上走得平坦些,顺利些。

天家什么都不知道,却为许恋姬的计划添了一把火。

————

“啊....我养了他十多年啊!”许朗痛心疾首,手中攥着曾捆绑过禁锢过养子的铁链,皮靴被地牢里厚厚的血渍浸润,目光触及,无处不猩红。

“辞儿为阿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若是阿姬谋划之事不成,简直有悖天理!”许朗咬牙切齿,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只有牙齿紧咬的“咯咯”声,与血水滴落在岩石坑洞里的声音。

“为父者,当做辞儿与阿姬之垫脚石,方不负父之身份。”许朗啜嚅着,重重捶上坑坑洼洼的墙洞。

“老爷....”府中总管无不担忧地望着许朗。

时夏七月,十二岁的许辞玑坐在东南海防的据守之地赏月,娇俏的雪青小酒杯在他的指尖晃啊晃,许辞玑力度控制得当,海中翎是一点也没撒出来。

军帐里小兵正在推着墨石一下又一下地给他研墨,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听口音,应是打京城来的。

星星一闪一闪,许辞玑喝着小酒,惬意极了。

小小的许恋姬也在看月亮,眼睛一眨不眨,专注得面前小碟里的糕点都不香了。

许朗坐在旁边,满脸带笑。

“爹爹,南边的月亮也像我们京城的一般圆吗?”

半晌,许恋姬才憋出一句话来,一双眸子清澈单纯,带着猫儿一样的好奇。

“那是自然,哪处的月亮都是你看到的这般圆润明亮。”

许朗握住小女儿的手轻轻地吹着,深秋清寒风冽,不免容易生病,他生怕掌心上的这个宝贝着凉了,小心地给她的手心源源不断地吹着热气。

“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你哥哥好得很,前几日还为你捕了只驴。”

“哥哥捕驴做什么?”小家伙满脸不解。

“给你炖补,好让你快快长大。”许朗遥望着月亮笑了,“我们家的小阿姬,未来可是要做最厉害、最霸气的敬成军领将的。”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许辞玑起身回到军帐里。

为期一月的军务体验事毕,他也该回到京中同许朗复命了。

小丫头绽开笑靥,拿起一块莲子酥放进嘴里,许朗笑眯眯地凝视着她,满足的神色仿佛吃莲子酥的人是他一样。

一块接一块,小姑娘吃得肚子饱饱,便想着给哥哥写信。

吃了多少荷叶糕、多少莲子酥、多少梅花薄饼,要一分不差地写下来,告诉哥哥自己吃很好,很快就会长大了,就能率兵打仗,就能同哥哥一起驰骋疆场,无惧无畏。

许朗的眼泪止不住地落。

他与许辞玑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可这世上,却少了一个全心全意守护许恋姬的人。他常常想着,自己定要长命百岁,看着莹词的女儿问鼎帝位,战无不胜,国泰民安。

等看到了,便可以安心地赎罪了,他要告别女儿与此间的百姓,去到人们看不见的地方。

没有人能他爱了一生的女人更重要,包括她的女儿,亦不能阻止。

许朗下定决心,带着管家与下人们一步一步,走出废弃的临时地牢。

林间阴风阵阵,曹娘子正躲在墙角打了鸡血般兴奋不已。

许恋姬自马背扶摇直上,穿透青瓦与棱窗,一枪杆打在曹娘子的后脑上,她便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甚至于根本来不及叫唤出声。

一击即中打得曹娘子昏迷,这还不是结束,一柄长剑出鞘射入窗棱,顾昀的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草地与薄薄一层青色窗纱,被囚禁尖叫着的李旻惊呆了,他眼睁睁看着窗纱溅血,有人倒下,竟忘了继续惊声尖叫继续反抗。

“顾昀。”

许恋姬等待此刻已经等了太久,她嫌恶鄙夷地盯着藏书四处散乱铺开的书房。

“怎么是你。”

老东西提上裤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死死地盯着许恋姬。

“凌迟。”许恋姬抱臂,泰然自若地看着他收拾衣衫。

系统应声开启,削铁如泥的九尺长刃骤然落下,忽而将顾昀大臂上一块肌肉削下,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抛起,朝天飞出了屋顶。血流如注,顾昀受不知名力量束缚着动弹不得,被突如其来的天象震撼,惊诧万分。

“这叫祭天肉。”林知女蹲在树枝间望着大臂上的肌肉飞出屋顶,揽紧了身边的温情。

“姐我没事。”温情拍了拍林知女的手背。

“你长大了。”林知女盯着书房内的动静,抽出手来摸了摸温情的头顶,换来对方分明害羞却要掩饰到底的嘴角弯弯。

青丝被微风斩落,额间一块皮完整被利刃剥下,血落下的瞬间,皮肉亦盖住了顾昀那双精明老练的眼睛。

痛得顾昀野兽般嚎叫。

许恋姬目露精光,定定地盯着他:“代孕?你自宫老娘都不会给烂p眼代孕!”

“刚才这动静,应该是‘遮眼罩’。”树枝纵横交错间林知女耐心地小声为温情解说着,“就是额头一块削皮肉下来却不截断,只让它盖住眼睛。”温情听了斜眼笑道:“买卖幼女囚禁养大为基佬代孕,顾昀也该有这一天了。”林知女有些意外,温情如此反应,是超出了她之预料的。

“姐,我若不是生在温家,说不定就在街上被人掳走,被基佬代孕去了。”温情眼睛闪闪发光,“天不报人报,这些畜生就应该被处以极刑。”林知女听了,想起兽父死后许恋姬曾对她说:“天不报我报,我就是他们的报应。”如今从温情的口中听到,竟然有几分熟悉。

“姐....你没事吧?”温情抬手在发呆的林知女眼前晃晃,后者回过神来勉强笑笑,“没事,我做锦衣卫时常带犯人下大狱,这还算轻的。”

顾昀浑身发汗,疼痛难忍,想叫又没气力叫唤了。一旁默默看着的李旻竟然起了恻隐之心,竟忘了,方才他衣衫不整,遭人强★,是谁解救了他,跪下向昂首挺胸如山屹立的许恋姬求饶:“我没想让他这样啊!我没想让他死啊!”

“好。”许恋姬低头看着羸弱不堪的少年,未带一分感情:“如你所愿,那就车裂吧。”

少年眼中带泪,拼命地摇头,想要号哭却又不敢。

“顾昀买卖幼女,你却视而不见,无动于衷,从不报官。小厮报与锦衣卫,锦衣卫前来盘问,你竟一概装作不知。”她恨恨地瞪着他,“你——该——死!”

“她要醒了!”温情眼疾手快,瞧见屋外的曹娘子动弹,蹬住树杈高高地跳了下去,为了减小冲击力又学着童夏莹先前教导的那样在前边打了几个滚儿,一掌劈向了男人的后脖颈。

风声萧萧,林知女笑着朝机灵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做得很好。

————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北方草原。

“莹二殿下,晚饭时间到了。”梅君拉开门,看见童夏莹趴在小桌上一动不动,有些疑惑地走进去。

女子手中的疆域版图依然摊开着,上面勾勾画画的行军路线旁都是她认真的小字。

藕段般的白臂撑着头,显然是睡着了。梅君心疼地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将衣服披在童夏莹的身上,悄悄地走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二殿下似乎在谋划起兵中原,”梅君转身看着其他三君子,面上不无担忧。“王上知道吗?”竹君将自己的如雾柔发散开来,“我得去告诉她。”

却被兰君忽然伸出的臂膀拦住,对方威胁性质地挑眉盯着他的眼睛,“我跟你一起去。”开口却是相似的忧虑。

草原的草叶已开始泛黄,晨起时雪花白的小羊羔踩过草叶,已不再随着沾染着白霜的蹄弹起,只是牢牢贴在硬巴巴的地面上。

蒙古国的秋日,漾着绒羊的奶香气。

堆积成山的小木盒盛着淡黄色的香甜奶酪被一群狩衣女骑小心翼翼地相互传递着送进了军帐,有一只肌肤晒成小麦色的手掌伸出来自取过小盒拿进帐篷吃得津津有味。

“你且少吃些。”蒙族女王抬起头,冷静自持地拿走了二女儿盒子里最后一块奶酪,“这块归我。”写写画画着的童夏莹闻声去摸盒子里的奶酪,果不其然摸了个空,顿时便炸毛大叫起来:“妈!你怎么跟我抢啊!”蒙族女王不以为意,淡定自若地翻看林知女偷给童夏莹的中原边防布阵图与历年边关进犯的卷宗,冷不丁抛出一句话:“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吃这么多奶酪做什么,凭白叫你的那群狮子笑话。”

童夏莹在母亲面前仍是孩子模样,气鼓鼓地收回手,继续翻阅手边的书卷。

四君子闯进军帐时,童夏莹正边看行军策略边眼皮要合不合地打瞌睡。明晃晃瞧见童夏莹也在女王帐中的四君子集体愣了一愣,不觉停住了脚步。却听女王笑道:“女子权益不分国度,这话我倒是初次听到,有几分道理,小莹的这几位少年朋友十分有趣。”

童夏莹“啪”的一声彻底倒在了书堆里,似乎已太久未曾入睡,困顿到无法。

梅兰竹菊四君望着面前的场景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莹回来时,携着一箱的书卷,说是她的朋友们给予我的礼物。”女王捋了一把额间的自然卷,打开了话匣子。

“我很好奇,中原的孩子竟能与狂放不羁的小莹成为知交,便一应都看过,现下也同她们想法相似,不把边境线看做敌人了。”女王撑着毛皮覆盖着的木桌,起身为童夏莹披上一件羊皮绒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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