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吼叫着从四面八方奔来,浓雾尘埃汇聚交错,李旻惊慌失措地望着不可阻挡的浩大声势,吓瘫在地,口中不断地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胸腔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声嘶力竭,他越意识到这是天降的惩罚,便越觉得惊恐。
牛马四散奔逃,铁链硬生生扯断他的身体,血肉横飞间顾昀额头有汗珠大颗大颗地滴落,不断摔得粉身碎骨。此刻他发不出声音,亦动弹不得,听着李旻绝望的嚎叫声骤然消失,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垂下了头颅。
他被刀削身,肉和着血液,一片片地掉落,失了灵魂僵在原地,恍惚一摊死尸。
经过如此巨大的阵仗声响,曹娘子终于醒了。她望着李旻崩飞散落的尸体与正在受极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顾昀,终于意识到许恋姬就是实验者。
她沉溺于男男之爱太久,进入此地前,她也不过是个自视清高支持基佬代孕的富二代腐女罢了。
房倒屋塌,许恋姬果断地掏出袖中藏好的药丸,立刻吞了下去,这便回头转身毫无表情地盯着她。
“你是实验者!!”曹娘子嘶吼呐喊着,她的大脑一片混沌,甚至不敢伸手去拾取地上李旻的血肉,她颤抖着,如遭电击般怔楞,随后拾起地上被血浸润的顾昀佩刀,直直指向许恋姬。
许恋姬静静地等待她冷静,漠然地望着受了刺激身体摇摇晃晃的曹娘子。
“你打算用这个杀我吗?”许恋姬瞧着曹娘子愤恨的表情,嘲笑起她来毫不留情,“比起他们,”她无所畏惧,染血的指尖一一掠过顾昀与李旻,“我可死得太痛快了。”许恋姬说完,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曹娘子宛如发狂的妖魔鬼怪一般。
“对,太便宜你了,”曹娘子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们女权主义者都是疯子!”发丝散乱,她疯狂地用长刀一下又一下地砍着面前的虚空。
“太可悲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男人,只有男人才配得上男人,爱男到如此地步,是阿姬最恨的一种母伥。”与温情双双蹲在树上的林知女望着血肉破碎,从废墟中飞出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同身侧的温情讲解着战况,后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低头凝视惨烈的战场。
“要不是系统刑罚对实验者无效,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愤怒冲昏了头脑,曹娘子明知她绝非许恋姬的对手,却还是幻想着战胜她,生擒她,折磨她。
“没试过怎么知道无效?”许恋姬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红缨枪。
长枪毫无征兆地落地,铁尖撞击着石板,划出刺耳的声音,震荡起一地尘土,它们才刚刚经过牛马的铁蹄,尘埃落定。
“你干什么!!”曹娘子警觉地看着她,满目猩红。
“快快,姐,到咱们了!”温情拉扯着林知女的衣袖就往树下爬。后者笑眯眯地任了她的拉扯,以童夏莹口气调侃道:“温温,请开始你的表演——”随即往头顶的发髻中插了根避雷针。
“你干什么!!”望着许恋姬一步一步靠近,每一步都掷地有声,曹娘子有些慌了。
许恋姬并不答话,拿捏准了她的七寸,不慌不忙地走近她,往她心上施压。
“天象很配合,我们预测得不错。”林知女正经起来,抬头看天。
“一切都准备好了,所有机关蓄势待发。”温情望着林中穿梭着的细到看不清晰的银线,给出了标准答案。
“试试看。”许恋姬冷静地锁住她虚晃的视线。
“什..什么....你要干什么....”曹娘子快要疯了,思绪被冲击斩断,完全失去了逻辑。
“腐女连杀个人都不敢,原不配为虎作伥。基佬杀了多少代孕者的灵魂和人生,这些女人间接死在了那些女人的手里,她们的罪,赎不了了。”温情握紧了手中的石子,林知女离开她的身边,掐算着时间赶去报官。
许恋姬循循善诱,耐心地引导着她:“试试看,对我用刑。”
一想到要再次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曹娘子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吓到说不出话来,彻底失了声。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曹娘子,脸上漾起讥讽的笑容,“怎么不试试?”
思绪杂乱的曹娘子忽然想起她杀了男人,恨意再度涌上心头,用尽最后的力量声嘶力竭地呐喊着:“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石子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草丛里地洞门口的开关,拉动了引线,避雷针轻飘飘的掉落下来。
雷电交加时,许恋姬头顶青玉冠碎裂开来,长发落地,脚下土壤被一层又一层的鲜血浸透,离她倒下的身躯愈来愈近。
最终她深深地埋入其中,尘土飞扬间,她曾经英姿勃发的躯体逐渐变得冰凉。
烟尘一层层落在她身上,这世界在她合起的眼眸中悄然远去。
————
“她真是个残酷又冷漠的女人,算计起女人来也毫不手软。”慕辰衷慨叹,他最终还是走了关系,用了手段,到达公大的内部观察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大概那些人在她眼里算不得女人,只是为虎作伥的‘鬼’而已。”闫唯正有一点明白,又不是很明白,试图站在许恋姬的角度去解读这个问题。
“虽然系统没有禁止实验者之间互相欺骗,但是我想以此为借口送她一个礼物。”慕辰衷笑言,“这个女人太有意思了,我想知道她在女尊世界里会怎么样,面对有利于自己的社会规则,恐怕不会这么坦诚吧?”
闫唯正听见,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可就错了,她从来都不会伤害向女性臣服的男人,只要他们意识到自己是客体。”
清晨的日光将实验室照耀得分外明亮,慕辰衷看了一眼日光,以荒诞的神色讥笑他:“你觉得自己是客体么?”
闫唯正极其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从我知道她过往的瞬间起,我的梦想就是她的m。”
慕辰衷震惊到无以复加,他弯曲食指自在敲击着桌面的动作停滞了,“你疯了?!”
“至今为止,我仍然想舔舐她曲线美丽的脚背,虔诚地跪在她的面前为她洗净玉足的每一寸。”闫唯正魅惑地弯起嘴角,抚摸着墙上许恋姬的大号海报,“你这种人,不会懂的。”
————
许恋姬透过沉甸甸的泥土,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新的世界。
这和她的计划完全不同,她试图和系统沟通,却发现系统毫无回应。
她静下心来默默地等待破土而出重见光明的日子。
然而,她却被抹去了进入系统以来的全部记忆,模模糊糊地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