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初同人】梦
★此故事是我的梦。第一人称视角,讲述的是恶人和厉鬼的故事。
★现实主义思维,人类各种武器皆为军方类武器,并无武侠修真的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
★【此为特殊设定】①死去之人应为魂魄,魂魄可以凭他自愿拿到东西,但是其他人附加过来的物体或是能量,他可以选择穿身而过,相当于只要他原因,被伤害率几乎为零。(打个比方:假如你是个魂儿,你想去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这时候你的手可以触摸到那个在地上的东西。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类,他还能看得到你,他对你说:“嗳!那个东西不能捡,脏的很!”并向你扔来了一个他刚刚手里拿着的扫帚。扫帚打不到你,就从你体内穿过。魂魄嘛,就没有实体了嘛,没毛病。)②魂魄可以隐身,可以伪装成常人在人类世界之中穿行。(伪装成人会被某些不知道做什么的人识破,所以说这办法不是万能)
★望大家喜欢。
“梦里的人,能够在现实中遇见吗?”
生与死。天堂与地狱。
我已死。我的心跳已停止,我的脸色已青白。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我的灵魂在这世间游荡。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人类看不见我,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
天堂客满,圣彼得把我丢向地狱。
我活着的时候曾不断地问自己,人死后会去到哪里?是否会存在于另一个空间,灵魂是否会获得自由,会不会挣脱所有的枷锁?或者是永远地停留在他们最想念的那一刻,在时间里永远存在?已死之人对家人的各种嘱托,或是厉鬼所引发的一系列诡异事情,都真实存在吗?
——好吧。如果没有死过,这些问题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我该去哪里?
会不会有一个地方,真的像童话般美好,没有寒冷也没有饥饿?会不会在那里,有着不落的太阳?会不会在那里,人们都很幸福,再也没有了世间的烦恼和哀愁?
——这是我发自心底的祈愿。我真心希望自己能去到那里,能在那里永远生活下去。
我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就像死一样,曾经紧紧拥抱的东西终究什么都留不住。
刚刚说到天堂客满,我在地狱。抱歉,废话有点点多。
我在地狱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天空,连接着人类世界的地面。我们在地底下生存着,无以为食。
这里并不像网抑云丧系文案那样比天堂好得多,这里其实又黑暗又寒冷。什么人们载歌载舞和平共处,不存在的。他在本质上就是灵魂的囚牢,本质上就是给那些入不得天堂之门的孤魂野鬼一个栖息之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在那里醒过来,一片荒凉。
睁开眼时,一切都散为烟尘。
闭上眼时,一切都遁入虚无。
未曾存在过的一个地方。
问了下匆匆路过的人儿:“这是哪里?”那人回答:“这里是地狱。”
一片虚无,连我方才遇到的人儿都未曾存在。 在耳朵旁徘徊的好像是失魂的消音声。这里满满的都是血腥和杀戮,每个人都像一个只求生存的机器般不知疲倦地掠夺。
什么叫迷惘?就是你存在于人潮汹涌之中,感觉到自己像一个孤岛一样无依无靠。什么叫孤独?就是你原本憋屈了满腔的事情在人海之间不知道给谁倾诉。
我真的无法在这里生活下去。我决定离开这里,我要逃走。逃到一个不像地狱那么痛苦的地方去。
待我用赤手空拳杀出重围,接近出口之时我才发现——我应该去到哪里?天堂肯定是行不通的,那里早就满客了;地狱待不下去,这里太黑太冷。
去哪里?去哪里?
——人间。回去人间。这是唯一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有两个同行者,她们是挚音与婉辞。在那漫长黑夜里我们共同决定:
“走吧,离开这里。逃出去。”
“玖月!我们必须得离开了!否则地狱会扣押我们,永世不得入轮回!快走!快走!”
在那早已策划好逃脱的那天,她们手点着火把推开地狱之门:“没有时间了!快走!”
我在那地狱的决裁者开枪之前成功挣脱了所有官魂的围追堵截,先他一步踏入出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以为你能逃走吗?!你若是真的出去了必将引发大乱!你们谁也逃不出去!逃不出去!”
我根本来不及回头。那些官僚在冥府的镇压下早已记不清在地狱生活了几百几千年,早已忘记他们当年也像我一样匆忙逃窜,为自己寻得一片自由之地。
罢了,暂且不管了。反正那些只会说大瞎话的冥府魂儿都不怎么敢追上来,只是带着人群震慑震慑而已。
去到人间真的会好过一点吗?是,我们幽灵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存本领。人类既看不见我们又摸不着我们,我们既能隐身又能乔装。但是一旦在这里停留时间过久,我们就会消失,就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不复存在。这就是为什么上帝不允许任何阴间的东西进入阳间。
我们到人间的那天,大雨滂沱。阳间并不欢迎我们这样的阴间物种。雨水浇熄着天空中的太阳和整个世界。我披着黑色的斗篷,挂上斗篷上的帽子,任由水滴从发间流淌而下。“我们该去哪里?”
远处的警车队闪烁着红蓝的光,把经过的雨滴照得刺眼;震耳欲聋的警笛声,回荡在不断落着雨的城市之中。“找到那三个幽灵!找到她们!找到她们!她们现在在人间!都给我去找!”
“除阳间之外的物种不允许进入这个世界!”
我看得微微出神,婉辞轻轻摇了摇我。
“玖月。我们该走了。”
我诞生在人间,我亦死亡在人间。
但当我以幽灵的形式回归时,没有人在乎。
“你若出去必将引发大乱!你走不了!你跑不远!你哪里也去不了!”
冥府的回音仍旧徘徊在我的脑海。我把斗篷裹紧,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我们选择了坐公交车,能到哪里就到哪里。就像青春期离家出走的顽劣少年般,只想着远离那个不怎么照顾自己的家,除此之外根本管不上更多。我们换上了清一色的初中校服,戴上卫衣帽子,躲在车站亭下。看着雨滴从边角滴答滴答地落下。
无论如何,别让人类看到我们的皮肤就好。幽灵的肌肤是死灰的,极其魔性地闪烁着幽蓝的光,而更加让人类好辨认的是半透明的肌理。必须戴上帽子,不能让人看到脸和手臂。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
在雨声之中,所有的人类都打着雨伞抑或穿着雨衣,形色匆匆,从道路的这一边出现直到道路尽头消失。
“我们该去哪里?”
从地狱逃出来之后,在人间肯定是待不长久的。阳光会灼伤我们的皮肤,追兵迟早会捕捉到我们,然后像刽子手一样把我们活活打死。
无论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行不通。
挚音轻轻抬头看落着瓢泼大雨的天,声音也差点被雨滴淹没。“你知道我怎么死的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全然不理会我,自顾自与婉辞和我说了下去。
她名为挚音,享年十九岁。
“阿音,你这是在为谁吹笛呢?”
“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人。你猜啊。”
她生前的少年时期,有一个特别特别要好的好朋友。她一直把她当做神来供奉敬重着,她给她起名为:岩神。岩神习惯叫她为阿音。
岩神和阿音对待彼此都很好。小学初中那段时间,分到同一个班,做同桌。阿音喜欢逍遥游乐琴棋书画,岩神偏好知理钻研。岩神的成绩比挚音好多了。她整个人都比挚音优秀多了。
阿音从小就喜欢玩乐器。她弹完钢琴拉小提琴,她拉完小提琴去吹短笛。一个白色的恍若透明的短笛。她喜欢在岩神面前吹奏,声音飘渺欲仙;她同样喜欢把她刚刚画好的画拿给岩神看。
岩神从小就喜欢看雨。她总是撑着一柄红伞去看雨,但往往太过于沉迷雨而被雨淋了满身。她喜欢看雨,她喜欢看有阿音在的雨。
后来上高中,阿音奋力挣扎在年级中下的平行班。后来上高中,岩神轻轻松松考上最好的尖子班。她们在同一所学校,没在同一个班。她们以前经常在一起上下学,现在同路。形同陌路。
她们吵了一架,她们互撕了好几场。据说是因为阿音认为她就是给岩神这个人当背景板去做陪衬的。她们父母都在反复问她们是不是闹矛盾了。阿音没再拉着岩神给她吹笛子,岩神没再拉着阿音邀她去看雨。
然后就发生了一场车祸。阿音只记的当时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只有血的殷红和那柄伞的艳红。雨不停地落,她却无法再抬头露出一个笑容。岩神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她没办法挪动一丝一毫,她没有办法去挽回这一切。
阎王点名,一死一伤。死的是岩神,伤的是阿音。阿音住进了医院ICU病房,岩神去了天堂。据说她是天堂之中最后进去的客人。 “阿音,你这是在为谁吹笛呢?”
“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人。你猜啊。”
后来她们换了。阿音希望死的是自己,伤的是岩神。她疯狂地祈祷着希望着她的岩神不能死,她希望她的岩神好好活下去。
祷告成真了。
阿音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要求自己去死。
阿音明明那么讨厌岩神。
阎王点名,一死一伤。在真实的世界之中,死的是阿音,伤进医院ICU病房的是岩神。阿音下了地狱,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救岩神。
“阿音,你这是在为谁吹笛呢?”
“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人。你猜啊。”
后来挚音下了地狱,后来挚音决定逃离地狱。她其实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她只知道的是,那个当年在车祸中意外死亡的小女孩,很想很想弄清楚她为什么会选择护岩神。
阿音明明那么恨她。
她的故事讲完了。她青灰的脸庞,死灰的眼睛,无法想象出当年的她是那么漂亮而美丽。
“嘁,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下一步该往哪里走你知道吗。”婉辞轻嗤一声,抬手捂紧卫衣帽子:“有公交车来了。我想我们可以走了。”
“去哪里啊。”
“走到哪里算哪里吧。警察会盘问轿车和私家车,但是公交车上坐的绝对全是人类,他们一般不会盘查。”挚音从当年的事情之中回过神来,靠近站台边缘。
尘埃未曾落定。“先坐会儿吧,我要睡一会。到站了……叫我。”挚音说着,手肘撑着玻璃框,面向窗户沉沉睡着了。
车厢里的人们都在低头玩着手机,亮白的荧光投射在他们脸上。有人手拉着吊环,有人倚靠着扶手。没有一个人在交谈,他们全都沉浸在自己狭小的世界里。
在这鸦雀无声之中我和婉辞为避免被人类怀疑,也不好说什么。缄默不言。
突然车前门开了。进来一群身着普通校服,发间挂着汗水,脸上尚存笑容的孩子。女生们手拿着一包辣条,撒泼似的大爆粗口;男生们抢夺着那小零食,顺谈论着学校里发生的奇闻八卦。 他们的放肆与喧闹,人人斜视。
他们来了我们所在的位置,他们在我们旁边坐下。吃着辣条,嘻嘻哈哈。“嗳,你期中考,道德与法治估计能够多少分?”“我不太行,那四十五分的选择题我都完全没有把握……”
期中考?道德与法治?成绩?
我们也开始聊起这个东西了:“话说你考得怎么样?”“卷子特别特别简单了,我估计可以达到九十分呢……”
“能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就一直逃,直到他们发现我们为止。”
刹那间,婉辞给我悄声说道。
我突然回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婉辞这个幽灵,确实是勇敢得胆大包天。但是她生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告诉我过她自己的故事。
生年不详,卒年……2007年3月13日。
“我死之后,请把我葬在星河花开的地方。”
她死后特别勇敢,但生前一点都不。
她惧怕火焰,她崇尚深海。她从小就喜欢那些浅海滩上的螃蟹贝壳,深海里的鱼群以及庞大的鲸类。她说深海是她的唯一安慰。
她们家是消防员世家。她从小就被要求成为一个消防员,没有人会在乎她自己喜欢做什么。
她的祖父牺牲在火场之中,她的父亲同样牺牲在火场之中。那天她在火圈之外,看着那一片刺眼的火海。她听到了她的父亲在挣扎之时嘶哑的吼叫:
“爸!我来陪你了!”
——那是她从未听过的声音。不久之后的追悼会,家庭成员们穿戴着的黑衣和屋子里的白绸让人窒息。她真的不喜欢死亡。
她同样不喜欢以那么隆重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我死之后,请把我葬在星河花开的地方。”
算啦,算啦。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星河花开的地方啊。
“那就把我葬在海里吧。”
她的子嗣环绕膝下,她的一生平凡而又碌碌无为。她想试着去保护那些火场上不断挣扎着的人们,但她始终太懦弱。
2007年3月13日。她逝世。阎王点名,她被单独列为一行。她依然在海里,那个她永远崇尚的地方。
“我死之后,请把我葬在星河花开的地方。”
算啦,算啦。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星河花开的地方啊。
“那就把我葬在海里吧。”
那是一个类似于十字路口的地方,公交车遇上红灯在那里停下。昏暗的黑与暖光的路灯,有点像存在于虚实之间的地狱。我有点点饿,尽管幽灵一类从来不会吃东西。
公交车紧挨着载着水果的货车,载着水果的货车就在公交车右侧,他的载货车筐几乎贴上了公交车。
“饿了就去拿点东西吃吧,动作快点就好。”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所有顾虑刹那间都不存在了。我悄声钻出车厢,悄声在旁边的货车上捧了几把并不是很熟的草莓。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喜欢就好。
地狱待不得就去人间,人间留不下就去天堂。我才不管。任他的喧嚣聒噪,任他的兵戈相向。
一路在逃。直到那些国际刑警发现我们了为止。
那夜黑漆漆的,几乎融入夜色的斗篷被警车的红蓝光刺的晃眼。斗篷帽子被扯开,幽蓝的皮肤被暴露在人肉眼之下。几乎是一步一个急刹车,溅起昨夜积雨的水洼,腰部以下全都是水渍。
“何必呢。在人间你们迟早会死。还不如放弃无谓的挣扎,让我把你们送回你们该去的地方。”水滴迸溅与耳边消音声之间,我突然间听见了人类的声音。
黑与白的斑马线,红与蓝的警灯。
失色的瞳仁,冰冷的枪口。
“喀嚓”声响起,我听见从婉辞那里传出了枪支子弹上膛的声音。
“给我滚开。”
说这话的人是婉辞。她索性把自己满是刮痕的黑斗篷撩开了半边,动作果断而利落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握着枪的胳膊绷得笔直,枪口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她散落的头发的一缕挂在脸侧,眼睛灰败而又死气沉沉。好像是一个突然绝望的小女孩,抱着死心在与早已取走她性命的死神搏斗。
她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不到一会已经蒸发。她的手枪直指对面的国际刑警负责人。
“给我滚开,不要挡我们的道。”
“嗳呀小姑娘你这是何必呢?我赌你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你他妈是听不懂话么。”婉辞粗俗地啐了一口。
砰!枪响。
身着警服别着警徽的国际刑警负责人毫无征兆地两腿跪在地上,继而毫无生气地倒下。从额头中央流出来的鲜血浸染了地面。
那是婉辞的枪响。那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
“哎呦,抱歉昂。枪走火了。”她用着拙劣的借口搪塞过去,一脸神定气闲地把枪放回衣袋里,双手抱胸睨视着目瞪口呆的人类。
三秒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幽灵杀人了!”
几声子弹上膛的声音,警察竟然同时从衣袋里掏出型号不同的枪支,从四面八方涌来身穿陆军军装的士兵和列兵,百米远处狙击手架起用来远程狙击的步枪,红色准心也对准了婉辞身上的不同部位。
“放下武器。如果投降,我们还可以饶你一命。”激光红外线瞄准了她的前额、喉咙、心脏、小腹、大腿、脚踝。一旦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开枪,她立刻就会到杳无人迹的地方,那人们都未曾听闻过的死亡之地
“哈哈哈。”婉辞突然笑了笑。
她像一个毫无生气的玩偶,在命运的促使之中开始刀尖上的舞蹈。
“真抱歉,我不能放下武器哦。”
“我好不容易才勇敢一回。生前总是那么胆小——连冲进火场救人这点小事都做不了。”
刹那间她再次从衣袋里抽出一把军刀,刀尖一晃扔给挚音。
“挚音,和我突围。玖月……保护好自己。”
“走!”“FIRE!”
婉辞的声音与国际刑警大队的吼声同时响起,我们与人类同时开始战斗。
婉辞大步流星,人类的子弹不断地从她幽蓝的透明身体间穿过,每走一步,她脚下就倒下一个人类,她就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
挚音撩开了斗篷帽子,手持军刀“刷刷刷”在掌间转了三四圈,横眉立目,一个箭步蹿上去干脆利落地用刀划开人类的喉管,或者是一刀扎心口上让人类死不瞑目。
“开玩笑。我们怕什么。”
“我是幽灵!无重量无体积!你奈我何?”
至于我嘛……哈哈哈。
我就…没有她们那么豪爽那么洒脱了。第一我无心战斗,说难听了就是胆小怕事;第二,婉辞也没给我武器啊对吧,这也不能怪咱咱本来实力就不咋地。
我趁着势头,跟随在婉辞枪口的后面,或者是帮衬着挚音挥刀,又或者是打掉几个一不小心“死灰复燃”的人类。
一路杀了出去。一路在奔逃,直到摆脱那些追逐者后,在一片狼藉的貌似一个垃圾场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疯了吗?!”挚音把帽子一撩,缺氧似的大口喘气,还未等呼吸平稳下来就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这样就等同于与整个人类不共戴天?你杀了人!你杀了要追捕你的人!一旦踏出这一步,人会把你杀掉刮掉的!他们肯定会报复啊啊啊啊啊啊!脑子有病吧你!”
“那你打算怎么样。就站在那里接受审判吗。”婉辞隐隐靠着墙壁,手抱胸右脚抵在墙根上,她好似一点也不累,她就那样冷冷淡淡地说着。
“但是你也不应该开枪打人啊。”我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个佛祖爷似的就地打坐,“我们是幽灵还记得吗?我们触摸不到人类的东西,也就等于人类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就算数以万计的人类围过来堵我们,一样不能阻止我们移动、走路、奔跑。何必呢你。”
“所以现在还能去哪里?人间迟早会被处死会被蒸发的!啧现在天都亮了……”挚音边说边扣好斗篷帽子,为遮挡阳光。
婉辞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挚音说她这样做不对,玖月也说她这样的方法欠妥。简而言之她们就是在告诉自己:你这方法行不通,现在你封死了我们唯一的出路。为什么要开枪?你就不应该开枪也不应该把那把军刀扔给挚音。
“哦。那就是我做错了好了。”蓝婉辞把双手往口袋里面一插,冷冷说道,“那么现在我要去天堂,去那里大闹一场,反正人间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你们谁跟我去就走吧,我知道我们的目标并非一样。”
“我要去到东方的尽头,传说那里有永不落的太阳。很小的时候就听老人说过,可惜终我一生从来没有见到。”见地狱人间天堂都是危机四伏,而且极易丧命,我想:何不把生命给愿景?“追逐几件我生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也好,至少不会像还没挂掉的时候那么埋汰。”
“那你自己要当心点哦,幽灵可惧怕阳光,你有可能会在阳光下蒸发。”挚音两手摊开,继而说出她的计划:“我想寻求永生,传说通往永生之门的阶梯就在光暗之汇。我要去到那里,完成我的使命。”
“好吧,那么分手愉快各位。我们有缘再见。”我们三人互相握手拥抱过后就散了伙,我按照我所说的向东方走去。
那就如同传说中所说的一样,是初升且永不落的太阳。它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金光普照着整个世界,世界在它的促动下慢慢孕育成更为崭新的生命;云海在天边以蓝紫的颜色滚动,泛起晓雾金色的尘埃;原本该是地面的地方是一片汪洋,海洋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泛起波光粼粼的水花。我在这如同神话般的美景之中飞翔,我完全让自己沦陷在这毕生仅可见一次的宏观间。
正当我感觉到自己快要被阳光蒸发的时候,我看见了另一个幽灵。那幽灵高高瘦瘦的,看样子还是一个红色的短头发。她在我的脚步所不能及的地方坐着,背对着我。
我刚想开口向她喊话,可转眼间一把伞遮住迎面照来的、美丽又凶残到能够夺走鬼魂生命的阳光。我只觉得身子突然陷入一大块阴影,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幽灵拿伞遮住了太阳光。
“叫我有事?”那幽灵撑伞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影,戒备性十足:“你再多看一眼太阳,你就死了。”
“那感谢您救命之恩。请问您贵姓?”
“落淮夕。”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认识下吗?”
“嗯。”
我在晨光的暖意中不禁打了个寒战。她那么高冷嘛?还让我和她交流的过程绝非易事啊啊啊。
“你想不想听我给你讲故事?”我们坐在云层之上,她手里转动着那柄伞。伞架露出来的边边角角在顺着她手的转动而流动,时间也流动回过去。
从前有个女孩,她们家庭原来是很幸福的。爸爸妈妈都是勤恳老实的手艺人,哥哥从小把她照顾到大。她对哥哥的情感最深,她甚至可以为去见她哥哥付出无限代价。
直到有一天,一起凶杀案。
凶手在深夜暗处无人的地方埋伏许久,终于见到在月光洒下的道路上夜跑的哥哥。蘸满药的布条被捂在他嘴上,还未来得及作出反抗早已失去意识。
第二天早上她就疯了。
是疯吗?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一边骂着各种各样的不堪入耳的脏话一边把家里所有东西都摔了个遍以此泄愤,她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遍布暗器与毒药的伞。
那把伞同她的头发一样是艳红的,伞骨连接的金色丝线与伞骨边缘的黑色划刃能够在瞬息之间让数个生命消逝。伞的面料几乎坚不可摧,甚至可以挡下极速飞来的尖刀与子弹。
她背起伞,她没有回头,寻找着谋杀她哥哥的凶手。她因此杀了不少人,很快被警方逮捕并作死刑处理。
她也曾可爱过,但终化为癫狂。
死后她变得清醒多了,至少是个正常的幽灵了。那把艳红的伞还随她左右,成为她护佑自己的最好的武器。
现在那柄伞还被她的手握着。伞面撑开,遮挡住所有阳光为防止我和她在太阳的紫外线照射下化为蒸汽随风消散。
“真没想到你还会有那么癫狂的生前故事给我听,”我在落淮夕言尽后站起身,她的红伞也随着她而变换着遮挡方向,“不过我很喜欢。”
“那谢谢你。”落淮夕的眼睛望向晨光,那里是她终身向往的地方,是她永远崇尚的曙光,“我能否问你现在你要向哪里走?我想和你一起去。”
“随时欢迎。我想去天堂。”我回答。
此时的蓝婉辞已经到天堂塔的底端了,她依然披着一身纯黑的斗篷,依然在代表人间天堂的白光与金光里显分外格格不入。她军刀出鞘,刀刃轻松自如地在手中轮转把玩着,继而刀尖指向身披盔戴甲的天堂守卫,数息之间地上只余残盔败甲与一地狼藉,斗篷在风中飘扬,蓝婉辞继一个翻滚跳之后伏下身子单手撑地。沾满鲜血的刀刃入鞘,她动作快得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去天堂就意味着去云层的顶端。在地面上的人类想要上去只有搭乘一个名为“天堂之眼”的升降电梯,从而由最地底升到云层顶端。
蓝婉辞重新利用斗篷投下的阴影遮盖住自己的面容,快步跑向升降梯内。选择了最顶端的楼层,她就将身体靠在角落里,任由电梯轿厢外门的关闭,任由轿厢内灯光的一片黑暗。
“听说了吗?那三个幽灵分开来了!”
随着电梯的上升,蓝婉辞敏锐的听觉捕捉到这一丝响度越来越大的声音。她立刻抬起头,手握住刀柄, 眉尖蹙紧,眼里充满警惕。“据说有一个幽灵就要来了,而且还是那个杀死国际刑警的小姑娘幽灵哦!”
“叮咚-”电梯门在响起提示音过后打开,先前两位对话的刑警毫无防备,手里还极其可笑地拿着汉堡和可乐。这一层楼其他的警察见状起先是目瞪口呆,可他们专业的职业素养迫使他们的手端起枪口,子弹上膛。
蓝婉辞右手一挥刀即出鞘,银色且致命的刀光闪过,吵闹声与枪声中只看见一抹黑色的倩影,那双手不断扼住脖颈紧接着自颈动脉迸发出的血液染红了地板,刹那间一个楼层间所有的国际刑警都已经倒地。
“在这里。”我猛地拉开布满红锈灰尘和蜘蛛网的铁制门帘,短暂地驱散灰尘过后她回头对落淮夕解释道:“这里是通向天堂塔的路,不过这么破败是因为这里少有人来再加上无人打扫。”
“从那个叫天堂之眼的升降梯上去的话很可能遭遇围堵,所以从这里上去相对安全。”我按下了向上的按钮:“看,这里也是一个升降梯。”
电梯运行到一半的时候,轿厢无征兆地突然向一边猛地倾斜。那好不容易亮起的灯又归于快速闪烁着,好似警示着将有危难来袭,我护住自己的头部撞到了墙角处,却意外听到轿厢外面是有如狂风骤雨般的轰鸣。
“外面是什么?你听到了吗?”
“我来过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红色闪电参杂着黑色尘土。”落淮夕边说边动手打开轿厢门:“看,现在整个轿厢完全脱离了升降梯绳索的控制,它开始在狂风中摇曳了。”
我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只听到“轰”声,轿厢原本相对的安全空间刹那间坍塌,数万的小碎块在飓风之中飘扬,很快消散。我重心不稳只觉得快要掉下深渊去,却有一只手阻止了我下坠。
我倏然睁开眼,反应过来的时候是落淮夕拼了命地拉着的手。
“也许拯救生灵对我死后来讲真的很重要。”落淮夕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现在明白了吗玖月?”
“明白?明白什么?”我四下茫然地望了望,完全不理解在那样的危机下落淮夕又在暗自感伤着什么。等等?她刚刚叫我……玖月?
“那就好好活下去吧。”落淮夕在荧火中的笑容,有如梦里忽闪的凤蝶:“一直向上走就是天堂之地,在那里你可以选择转世重生。”
我的名字是……玖月吗?
“未来,也许我们还会在另外一个地方相见。”
她用尽全身力量将我甩到虚空之上。可我却在想:“我的生前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呢?为何突然就不记得了呢?”
跨过混沌的虚空,我看到了星辰与花。在那光之地,我的身体再也不惧怕被曙光蒸发。我渐渐知道了婉辞被天庭捕捉到之后被绞刑,以及挚音的灵魂消散在光暗之汇处。还有……落淮夕,她被数千万个如刀般的闪电与碎石切割成碎块。
我的肉体在泛起淡淡幽蓝之后归于虚无,我的灵魂在曙光中冉冉升起,就像星辰。我的心中圣歌响起,映出地狱冰冷麻木、人间满目苍痍、天堂虚伪的光明。
不过没关系,早无所谓了。星辰与花在我指尖围绕着,我在他们的簇拥下步入神圣的殿堂。
未来,是崭新的人生。我也许不用再过着四处流亡的生活,前路终于坦荡。
“梦里的人,能够在现实中遇见吗?”
“蓝玖月,欢迎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