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为蓝玖月加入到风军之后。
“这里有一点事情要你办。”沃伊飒拿着一本资料夹,对蓝玖月说道。
“说吧。”蓝玖月接过资料夹,翻开首页。
“这里是你的身份和背景,接下来把它背熟,和人唠嗑的时候注意着点别露馅了。”
“这就是你说别人不会在我背后嚼舌头的方式?”
蓝玖月:身份-上校,背景:之前一直在风域其他编制的附属军营中生活,是最近承蒙附属军营上将教诲才调转到总军营,也就是现在所处的军营里成为上校。
看吧,合情合理,天衣无缝。既不暗示着走后门,又不暗示着军衔制低。
“这么厉害嘛?”
“这里还有一点事情要你办。”沃伊飒拿着一本稍显厚的资料夹。
“说吧。”
“你不是刚来嘛?然后我就想让你熟悉下环境,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与将士们说说话。顺便,帮我看看我的军队还有你的军队。”他说着,把资料夹递给了蓝玖月。
“帮你?看看?你的军队?还有我的?我啥时候有军队的?”
“就在你踏进大门的那一刹那。系统会根据每一个将士的战力指数和你的性格和战力,为你自动匹配战友、同事。毕竟,互相契合或者互相信任,才是我们这里的关键嘛。”那少年微微笑着。
然后,蓝玖月就拿着那厚厚的资料夹,在回廊里一边翻看一边走着。满怀期待。
蓝玖月先去了沃伊飒编制军队那边。
他们听说他们的领导大人沃伊飒已经晋升上将,都开心得手舞足蹈。就连日常的训练,都多了几分过节般喜庆的意味。那不断嬉笑着的脸庞上,全然找不见士兵严肃得一丝不苟的蛛丝马迹。笑着,闹着,真的好像过年。
“哎哎哎都瞎闹什么?”蓝玖月回头就能望间,沃伊飒从走廊另一侧快步过来,还把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没过年没过年没过年!现在才秋天!”
“ohhhhh沃伊飒大大来啦。走吧走吧不然他又该让我们抄写军法了。”少男少女们扯着袖子,略理衣装,边跑边吐槽:“唉你说上将大大怎么老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对女生温柔一点哼。”“你就得了吧,你看看你那样值得人家怜香惜玉嘛?”旁边一女生戳戳她被军装掩盖胳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讥讽。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又又又又打什么馊主意了?记得我与你们说过么?‘军法第二十七条:上校以下军衔者不得以任何理由对上校及以上者评头论足’?都忘记了吗?”
沃伊飒冷着一张脸,眉尖蹙起极其不耐烦地“啧”一声,而后又抬手拽拽袖管。“十五圈起步,跑步-走!”
“哎啦大大手下留情啊~”“我去怎么办最少十五圈我好害怕哦~”“估计那老不死的也不敢再多加圈数了哈哈哈哈哈哈……”
蓝玖月看了居然能克制住自己的笑容,忍俊不禁来到沃伊飒身旁,他正捧着文件夹眉头紧皱,圆珠笔在他指尖不断旋转。“他居然还会玩转笔?”蓝玖月边八卦着边佯装严肃,颔首微微在胸前敬礼:“上将。末将还不熟悉这里,特来请上将大人指点一二。”
“哎看到那个白头发的女孩子没有?”“就那个对白狼行礼那个?”两个魁梧高大的男生指着蓝玖月,“她昨天才进的军营,就直接封了上校军衔,听芾勒大大说战力还高的一批。”“就她就她?就那样?真的无法将面前这个低眉颔首的……她什么军衔来着?上校?……联系到一起。”“说不定我还能打过她呢。到时候找她PK啊。”“握草握草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吧,我怎样才能帮到你?”沃伊飒把文件夹合上,双手放进军服口袋里。
“很简单嘛。”蓝玖月把脸凑近沃伊飒,在他耳边低语:“给我讲一下这场战争的起因呗。”“好的蓝小姐。”沃伊飒一脸认真地对蓝玖月说着悄悄话:“我不知道。”
“信不信我分分钟把你给弄——”
“哎别!”沃伊飒慌慌张张地拦住蓝玖月:“据元帅大大说,这应该是某域挑断了某域的底线,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
“就没了?这么点?”蓝玖月满是嫌弃推开沃伊飒:“我自己去打听也比你告诉我的多了。行,那我先走了。有缘再见上将大人。”
蓝玖月朝沃伊飒施以礼后,皮靴踏地离开。
“哎哎哎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那个白毛路过的时候朝我们这里笑了耶!”“人家有名字叫蓝玖月啦!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他们嬉笑着戏谈着初来乍到的女孩,可见对她充满了好奇与八卦心。比如说她为什么是白毛?比如说她的眼睛为什么是紫甘蓝的颜色?比如说她为什么刚刚进入军营就成为上校?
“感觉她好温柔啊……”“是你的菜哦?”“别别别我可不敢万一被她揍一顿那可得不偿失啊……”“是贵族家庭出身的吧?那么端庄?”
端庄?
蓝玖月听到这个词之后,
“我立刻告诉你什么叫作真正的端庄。”
在她的小队里,少年们都生得漂亮。少女如花似玉,眉目间充满英气,少男如松如钟,剑眉星目。军队里虽然有些严肃,但是他们总能找到欢乐。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上校蓝玖月,平时可以叫我玖月哦~”她扎着高马尾,身着笔挺的军装,挥着手,典型少女笑容。
不过蓝玖月转念一想,在军营里就得有个军人的严肃样子,于是她挺直腰杆,双脚并拢,右臂弹簧似的抬起来直到太阳穴:“我是上校蓝玖月,此次来带领大家学会在军营中生存,甚至在战场上生存。”旋即她放下敬礼的手,手指改戳指向地面以示权威:“我劝你们不要试图违反军中任何规定,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可盐可甜哦!”“啊啊啊啊好可爱!”“不对,她是高冷女王!”“哎上校大大那我们今天训练任务是什么吖?”
“先在VR里给你们讲个故事。”蓝玖月一撩额前刘海,略微拉扯袖口:“不过讲故事的人不是我,是小白狼沃伊飒。”
“那为啥要在VR里讲嘞?”他们举手瞪着卡姿兰大眼睛问道。
“因为VR有讲故事的气氛。”
于是蓝玖月把沃伊飒还有她自己、芾勒和菱棠嫆绮等人聚集在一起,VR里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早已笼罩天际的夜幕与被黑雾吞噬的树林,和着在夜空发出清冷光芒的孤月,都在提醒着他们夜早已深。夏夜里莫名而来的丝丝凉意包裹住他们裸露在外的胳膊与小腿,所以都互相给对方披盖上披风。
“不是要讲故事嘛?我们都等着呢。”上士青年翎羽-解韧手托着腮,忘了拉紧他散落的披风。
“那么我开始讲故事喽?”沃伊飒在黑暗之中点燃一根火柴,用手拢着火苗继而点燃火堆。
“额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我这有火系法力可以用来生火……”菱棠手捧着一簇她刚刚生好的火焰在原地发呆。
他们围成一圈不规则的长方形坐在本就定好位置的横放朽木上,小火堆正在脚下静静燃烧。火焰热量发生的空气扭曲,让蓝玖月对对面沃伊飒的景象几乎看不真切。
“这样更有意境而已啦。”沃伊飒吹灭火柴,菱棠甩掉手上的火系法力。
【我要讲的故事,有些神秘恐怖哦……】
听说过在灵域的失踪人口事件吗?
传说一个水系力量滔天的年轻女孩,因为惧怕战争给她带来痛苦与伤害,所以躲藏在灵域尽头的冰封之地中。那是一峰雪山,她化作雪花飘落在雪峰内,杳无人迹,没有人打扰。
但后来那女孩从未回到有人的踪迹的地方去,也就是说人们可以认为她在雪山里孤独终老,或者说在那里找不到吃食而悲惨死去。
正当人们都说女孩死了的时候,一封信件流传到了人们的手上。那信件结尾落款正是不久前人们认为在雪山中隐匿的女孩,那信上是一团团血迹凝结而成的血书。
“噢噢噢我好像听说过!”翎羽在一旁唰地举起手:“那血书是不是女孩给人们的重要讯息?”“这里面是否暗藏着什么重要的、关键的线索?”
“不。这只是第一位失踪之人。”蓝玖月强行镇定地死死咬着嘴唇分析着:“他们是不是完全看不懂那血书上面的文字?”
“没错。那些人完全不把这封血书当回事,他们认为又是一个人临死前留给世间最后的讯息,所以全然没有在意。况且一个人毫无征兆地死亡也可能是惹着谁了然后莫名其妙被杀死了之类的,然后仇家怕他家族过来寻仇就捏造了一个人失踪的悬案这一类原因,”沃伊飒拿火光照亮他的脸庞,又继续说着:“所以他们随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照理说那些选择隐居的人民,无论隐居地点在哪里,都应该能凭自己的努力找到可以果腹的东西,但是尽管考察队去人们失踪之地勘察过,还是寻不到一点点他们饿死的可能。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被人谋杀而死接着把尸体藏匿而失踪,或者是在一个任何人都寻不到的地方自杀?抑或是他们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种可能性能够详细说明他们失踪的原因,毕竟连尸首都找不见,侦破这种案子还是相当困难。
为了防止这离奇失踪事件再次轮到自己身上,有破案警探队伍警告过人们无论如何也不要去杳无人烟的地方隐居。无论你有多么害怕战争、多么恐惧死亡、多么崇尚与向往了无硝烟的生活抑或相信自然成就人类,都千万不要去隐居。
可谁料随着征战越来越多,被迫在还未开拓的隐土间隐居的人也越来越多。明明知道有在荒芜人烟之地居住的人有离奇失踪死亡的可能性,但是他们还是有如飞蛾扑火般去各个地域的隐土。好心劝告什么的他们都不听,只管我行我素。
直接后果就是大量人口消失,人间蒸发。留下来的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就连先前知道那些隐居人士的去向的人,也相继在荒郊野岭中失踪。
“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是啊,比如说限制人们的行动?”“或者在无人踪迹之地安装摄像头?”“话说这些失踪之人没有什么共同点吗?比如说失踪前做了什么相同的事情或者去了有什么共同点的地方隐居?”“后面失踪的人还会有那封血书出现吗?”
“有监控摄像头拍到那些人失踪之前地点的照片和视频,但是看照片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令人注意的地方。”沃伊飒在VR幻象里调出几张全自然背景的人像,他们把脑袋凑上去左右细细打量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所以呢?我们又不是侦探,给我们讲这种故事干什么?”菱棠和嫆绮两手一摊表示很无奈。
“麻烦的事情就在这里。”沃伊飒刹那间收起那几张照片,声音也变得很严肃。
近些天来虽然失踪人口数量有所减少,但是失踪人的地点开始向大陆中央进发。也就是说现在失踪人类的范围也就是在我们身边的每一寸土地,几乎每半周就有一个人失踪,而且更为荒诞的是失踪人口时间还不定。此为团伙作案还是个人谋杀?抑或是自然的复仇还是一个人对自己的厌恶?一切皆是未知。
“所以……我们现在所在的军营也有可能有人失踪?”蓝玖月一行人互相对视,不安的诡异气氛四处弥漫。
“第一次案发时间距现在多久?”蓝玖月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拉紧披风颤抖着声音问道。
“一个月。”
“不是吧?那民众不是早就知道了嘛?”芾惊呼出声,沃伊飒见状感忙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先别出声……”沃伊飒瞬间警惕地看向四周,继而再次压低声音,其余五个人为了听清楚沃伊飒的声音而都凑到了一起;“我命令他们六人一组坐在一起,他们听的都是神明继位候选的故事。也就是说,这失踪人口的事情在风域里只有国王等皇室成员以及军中少数将领知道。据说他们为掩盖这个事情还废了不少军官前辈。”
“第一场案件里的血书已经被封为灵域的国家机密了,听说那是用晦涩难懂的古希伯来语所写,我也不知道那些专家分析出来的结果如何。”
“总之随时保持警惕,这件事是军事机密,绝对不能够从你们的口中向外流传。”沃伊飒一直很严肃道:“听令,保护好你们的将士以及伙伴,平日尽量不要在VR以外的地方单独执行任务,把失踪的可能减少到最低!”
“收到!”
蓝玖月现在才知道军营里有多么危险。不过换个角度看,如果混杂在平民里也许直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些机密。他们熄灭了火焰,寒风阵阵,搅扰着她的胳膊;树林的每一片枝叶涌动,隐匿起最深处的秘密。
“记住一定是绝密!”故事会结束的时候,沃伊飒对除他以外的无人强调。
“收到,谢上将提醒。”蓝玖月毕恭毕敬鞠一躬之后,向她的小队走去。
“嗨大家好,刚刚听到有关神明候选者的故事如何吖?”蓝玖月微笑着朝身穿普通军装的人儿们摇手问候,一脸的轻松愉快。好像她也同他们一样了解神明创世与神位候选者,以便她更好取得本就属于她的神位。
是假吗?不一定。也许这是军营里为护佑一个个生命的安全而做出的周全考虑。
一柄箭笔直插入百米开外的箭靶上,仔细一看居然是十环。蓝玖月骄傲地昂扬着头,手扶太阳帽,随手把刚刚用完的弓箭扔给旁边人。
“嗳我说上校大大,现在已经傍晚了您带我们来练习射箭,会不会有点不妥?”小队里的一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试探性地建议道。
“这有什么?今天傍晚先让你们熟悉一下弓与箭的使用规律,明天是集中练习与训练。”蓝玖月双手抱胸,身子靠在栅栏上:“每个人用两三下就差不多了,我们也确实应该赶紧回宿舍了。”
只听叱叱叱三声响起,三个人站成一排先后把箭发出,而后箭枝在半空破开静止的空气,箭镞在冷辉的照射下反射出清冷的光芒,三声响过,只余下三个正中十环的箭靶。
“集合回宿舍啦!”蓝玖月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呼喊着队友们,继而率先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黑夜像一支蘸满墨汁的笔,只稍稍运动那片墨渍于是晕染了天空和大地。墨点渲染开来,整片天空的霞光很快被黑夜的墨所吞噬。刹那间耳朵像是自动屏蔽了所有除蓝玖月步伐之外的声音,天地间归于沉寂。蓝玖月一个人在夜里走着,正打算摸出手电筒来照亮前路之时,偶听得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
“玖月小姐,烦劳您与我们走一趟。”口鼻倏然被大力所持的抹布紧紧捂住,麻意随着鼻子侵入大脑。下意识正准备动用暗器的手臂停留在半空,数息之间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手臂失重下坠,与思绪一起被绳索捆绑。
【月明星稀之夜,星辰流转,隔空的美景终抵不过命运的沙河。】
“听说过有关沙河的传说吗?”落淮夕的手拂过蓝玖月的鬓发,眉眼间温柔得有如滴出水来。她在光中很耀眼,她的手转动着一柄红伞,浅金的光芒于是在那纤纤玉手与艳红的伞之间徜徉流动。
对了,落淮夕的脑袋里有好多故事呢。从上古时代直到人类未解之谜,从儿女情长直到生死别离。更别说上百个有关自然与人类间的传说,还有夜空中每个星辰形成的星座,据说在天空中生活的每个星座都是一段恒古不变的永恒传说。
“沙虽然在众人眼中被看作是平凡的、普通的、渺小的,但是我们彼此的呼吸,偶尔也会嗅到那淡薄的气味,”落淮夕左手拿着她的伞,右手捧起蓝玖月的脸庞。在那代表虚幻的白光世界之中,她继续道:“有人说沙是稍纵即逝的美,我却认为沙是永恒的象征。”
“你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挺唯美的句子。”蓝玖月用自己的手掌覆上落淮夕的手,指尖的暖流在时光中流淌,在两人之间缓慢围绕。
【以爱为伴,迈步前行。沙河也好,星辰也罢;你洋溢的无尽温柔终将再一次展露笑容。】
小时候,指尖直到手心都萌生着一股暖意。就仿佛她的手自带光环,把周围的暖气全都吸收在手心里一样。长大之后,手一直冰冷。她手里时常握着刀具与鲜血,甚至可以说是刀不离手。
那份温暖在哪里呢?那份爱又在哪里呢?
“咳咳咳……”蜷缩在墙角的蓝玖月,身上满是伤痕;她的手臂和腰部被数圈绳子牢牢捆住,她的后背嵌入了半柄早已模糊的短剑,她的右膝盖因被别人强迫着跪下而用武器捶打,她的头发早已散乱,嘴角挂着一缕血丝。她蜷缩在墙角,低声咳嗽着;在朦胧之中,睁开眼睛。
“爱……吗?”
“看着点,她好像醒了。”蓝玖月听见有人在门口与别人交谈。
短剑闪着青灰的锋芒,毫不犹豫地破开蓝玖月的皮肤,在她的后背脊椎处只留下半柄已经浸没的剑柄,血液受到重力作用而缓缓向下流淌;又一轮狼牙棒上的铁刺向她的右膝撞去,她因为膝盖被伤而重心不稳只得跪下,有人在背后勒紧她腰上束起的绳子,有人拿刀的利刃挑断她束头发的皮筋,于是头发散落下来被血液浸染。
在被黑暗吞噬的某地里,蓝玖月恍惚间看见了烟火。正是人间过年放出的烟火,是用最珍贵的相机也无法被记录的烟火。那烟火自中心点迸发出来,在半空中闪着独有的金色红色光芒,随着划开空气倏然下落,而光芒也随之递减。
它下落的时候,悄无声息。一点都不像它在夜空中绽放星芒的那般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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