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看他,视线继而停留在他右手上,劝慰道:“启仁,何必为这种衣冠禽兽费心?”
蓝启仁道:“不知全貌,不予置评。你不了解他,便不要评价他。”
男子一笑:“我虽不了解他,可我了解你。你性子执拗,认定的事情轻易难改。他道是在你这里轻易讨了巧,可你却难。真是不公平。”
蓝启仁义正言辞道:“他在我这里能讨什么巧?总归都是蓝氏欠他的多。”
男子笑而不语,抿了口茶又道:“任我如何看,我也未曾看出这金子亭半分好来。启仁,你且同我说说,在你眼里,他好在何处?”
蓝启仁未答他,却反问了一句:“他何处不好?”
似乎男子算准他会如此说,笑着道:“你既如此问,那我便同你数数他的不好。”说罢,竟当真一条条数落起来,“虽出于金氏,却是娼妓之子。虽修为深厚,却是邪魔外道。虽艳冠天下,却与他人雷同。虽行大善,却名声早损。虽未行大恶,却有噬杀之心。更遑论他当日伏低做小,以身侍人。”
男子看着他,眼里带着些莫名的笑意:“我说的可对?”
蓝启仁闻听这些,并未恼怒,转而正色道:“我看到的,恰好与你相反。他虽出于青楼,却六艺俱全,样样俱佳。虽修非常道,却未行不义之事。虽声名狼藉,却行大善,救天下百姓于水火。虽心性暴戾,却存良善。你看不见他的好,不代表他没有。”
男子笑着追问:“那他以身侍人一事何论?如此行为,与娼妓何异?启仁当知,不知耻者,无所不为阿!”
闻言,蓝启仁脸上有些不悦。
男子继续道:“若非如此,他又如何会将你重伤至此?你既为师,又为父,他如此行为,其罪当诛。启仁,你说呢?”
他如此说,蓝启仁微微抬眼,目中之色肃然,继而看着他道:“少不更事,难免犯错,可改。我既为师为父,错便在我,不在他。”
闻听此言,男子面上笑容微微敛了,眼神也莫名正经起来:“启仁如此想?”
蓝启仁不答,但表情显然已经给出了肯定答案。
“好一个为师为父!”男子抚掌,面色却突然沉凝,“蓝氏家规,不可诳语。想来启仁是抛到九霄云外了。”
蓝启仁嘴唇紧抿,眸色黯然。
“我是医者,你身上的伤是如何造成,我很清楚。你若非同我说是因意见不合,起了争执,继而酿成此等后果,我也无话可说。”
蓝启仁不语。
男子看看他,似有不忍,半晌又道:“你糊涂阿启仁。你可知这金子亭体内有护心蛊?他若……”
蓝启仁诧异:“护心蛊是何物?”
“名为情蛊之首,实乃阴毒之物。以清白之名,行杀人之实。一言以蔽之,凡近其身,皆夺其命。”
蓝启仁眉头微皱,继而道:“如此可知兰陵那些传闻果真是谣传。”
男子道:“他护心蛊纹已生,可知他曾以身杀人。若我没猜错,那个人应该是温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