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他灌了口酒，又道，“以后都不去了。”
蓝启仁诧异不已:“为何？”
“什么为何？”
“你不去……找曦臣？”
他笑笑:“泽芜君公事繁忙，哪有空搭理我这种人？”
闻听此话，蓝启仁脸色微凝。
泽芜君这个称呼，实在生疏。
更何况，他这句话说的甚是沉重。
“发生何事？”他问他。
“你记不记得我以前问你，蓝氏之人对道侣的标准。”
蓝启仁怔了怔。他自是记得。
“你跟我说没有标准，还说心意相通就是，可还记得？”
蓝启仁应了一声:“嗯。”
沈孟望着远处，眼光无神，也不知具体聚焦在何处。
“蓝启仁啊蓝启仁，蓝氏家规，不可诳语。我真是撞了邪才会信你的鬼话，就凭这个，你也该自罚家规三千遍。”
“这是实话。”
“你说的都是实话。”沈孟语气沉重，“只有我满口谎言。”他又喝了口酒，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也是，我这种人，哪会说实话？”
“顾……”
“怎会没有标准？”他喃喃自语，“他一直都在按照他心中的标准改造我，可是我……这辈子都达不到了……”
蓝启仁眉头紧蹙。
他不知道他跟蓝曦臣之间发生了何事。上次得知蓝曦臣让他连夜离开云深不知处，他便已经猜到他二人之间定生了嫌隙。如今，他已经醒来，却不去姑苏寻他，更让他肯定自己的猜测。
“若有什么误会，你可去同他解释清楚，莫要自寻烦恼。”
沈孟不语。
蓝启仁正欲详问，沈孟忽然问他:“蓝启仁，上次的事情一出，金光善都将我从金氏逐出来了，你怎么没同我断绝父子关系？”
他一怔，没答话。
沈孟见他没答话，又道:“断了吧。你这义父我从来就没想认。”
蓝启仁脸色沉凝，不语。
他笑着道:“不是你不够资格给我当义父，是我高攀不起。”
“你……”
“我说的是实话。”他淡淡说着。
“……”
他喝着酒，蓝启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亮渐渐隐进云层，静默良久后，沈孟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青铜铃铛放到桌上:“废话说完了，说正事。青铜摄魂铃，温华说毁不了，你带回去处置。这东西若是落到歹人手上，后果严重……”
蓝启仁没答话。
两人又坐了会，沈孟手上那坛酒也被喝空了，他将酒坛朝海棠树下一扔，登时炸开。继而便起身去拿了斗笠:“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顾东亭……”蓝启仁忽然起身叫住他，沈孟停住脚步望着他，“今日你来，莫不是只为把这青铜铃给我？”
“不然？”
闻言，蓝启仁莫名有些失落。
见他没应声，沈孟又道:“我先……”
“桂花摘好了，可是要酿酒……”
沈孟记起这事，不过他又道:“你们蓝氏又没人喝酒，酿酒做什么？你就带回去做些桂花饼桂花糕……”
蓝启仁垂眸不语，沈孟没听见声音，抬脚便往外去。
走到门口，他又莫名驻足，不知想到什么，又再次开口:“桂花置于阴凉处风干，装坛灌酒封存，藏于地下。至于量，你自己拿捏吧。”
话落，他戴上斗笠，纵身上了房顶，转眼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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