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没答。
金光瑶继续道:“温氏前车之鉴，阿孟莫要步后尘才是。”
沈孟道:“瑶哥哥的意思是，我应该将不死骑交出来？若我不交出来，便是与仙门百家为敌？”
“温氏残余，留存在世终归叫人忌惮。道不如在众人跟前毁了，不叫这些残兵残将给你惹麻烦。”
沈孟良久没应，金光瑶当他在权衡思索，又说了一句:“阿孟，此事若是处理不当，只怕不仅你，就连二哥、蓝氏日后都会受牵连。蓝氏向来清高雅正、不惹俗事，若是与温氏余孽有什么粘连，只恐这几百年清誉便毁了……”
说罢，金光瑶起身走过去:“阿孟就算放下与二哥的情分，也要顾及蓝先生……二哥说，蓝先生此番是专程出来寻你，”他看向沈孟，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无论说什么，这人脸上都是一片淡漠，“这份父子情义，阿孟难道也不顾及……”
沈孟转头盯着他，金光瑶莫名后背一凉，明明还是方才那样淡漠的神色，可眼光却凌厉，像是含了刀剑一般，森森寒意逼人心魄。
“阿……阿孟……”
“蓝氏清誉关我何事？不死骑就在我手中，谁想要便让他来找我。”
“阿孟，你何必为了温氏之人搭上自己？再说，那温若寒当初对你做出……”
“金光瑶！”一声怒喝，金光瑶登时浑身一震，他清楚看见沈孟眼中怒火升腾，仿似要从眼睛里窜出来，直接将他焚成灰烬。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晌，金光瑶眼中的惊诧惶恐逐渐演变成失望落寞，最后完全沉寂。
沈孟也渐渐平息下胸中怒意，但语气再无昔日的温和平静，像是隆冬的湖面，坚冰万里，寒到骨子深处:“从前，我能三日屠五城，你猜，灭金氏，需几日？”
金光瑶望着他，一时眼光呆滞，神色尽失，无言以对。
“瑶哥哥，”他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继而捏住他的肩头，俯身盯着他，“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金光瑶怔怔看着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沈孟说完，直起身子，转身便离开了。
金光瑶呆立在原地，他想走到旁边坐下，这才发现自己一双腿不知何时竟失了知觉，半步也挪不开，方才被沈孟捏住的肩头现在才微微有了感知。
直到苏涉出来找他，才将他扶到旁边坐下:“敛芳尊，你怎么在此处？发生何事？”
金光瑶目色呆滞，神色悲怆，好半天才启唇:“我原以为是自己做的巧妙，殊不知，自始至终，他都看在眼里。”
苏涉不解:“敛芳尊，你在说什么？”
“悯善，很多事情，我也不愿如此，可我能怎么办？我需要称手的剑，才能斩开面前的荆棘。这把剑，是谁都无所谓，只要称手，只要锋利，只要为我所用，就好。”
苏涉看看他，默默垂下眼眸。
“他够称手，够锋利，却再不会为我所用。”
“敛芳尊，我……”苏涉似是欲说什么，但见他神色低落，还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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