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改变的机会，也没有改变的可能。
蓝曦臣最后问他，可曾真正爱过他？可曾为这段感情付出过真心？他蓝曦臣于他顾东亭可曾与其他人不同？
他摇头否认。
没爱过，没付出过，与他人没什么不同。
他总是该信的不信，不信的却信的真真的。
到底是他顾东亭不值得信，还是他蓝曦臣就是这般肤浅？
他想，应该是他不值得！
他顾东亭怎会没爱过他？怎会没付出过真心？他在他心底，从来就与其他人不同！
可他不信。
如今他再来问他，何必？
他不再是从前的顾东亭，也不会再变成从前那个自己。所有的爱与真心都变成曾经、过往。
他不后悔曾经为他做过的一切，包括如今落得这副下场。对于他蓝曦臣，他顾东亭无悔无怨，也再无求无愿。
他唯一遗憾的，后悔的，自责的，愧疚的，是另一个人。
是他用情太满，将所有的气力用在了蓝曦臣一人身上。以至于如今，他要数着指头跟另一个人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那些他曾以为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弃的，如今也能轻易割舍下。
他就是这样的人。
爱是真的爱，深入骨髓。
可不爱也是真的不爱，就算刮掉一层血肉，他也要将那个人拔出来。
于他，蓝曦臣就像卡在他心里的一枚软刺，他试图拿自己的血肉来包裹它，融化它，一点一点习惯它，让他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可刺就是刺，卡在他心上，只会扎伤他，而且越扎越深。他要将这枚刺拔出来，就一定会划伤自己，鲜血淋漓，痛入骨髓。
可不得不拔！
他已然看清一切，放下一切，可惜，蓝曦臣并没有。但他相信，过了今夜，他会慢慢想清楚，就算想不清楚也无妨，以后再无重见之日，这些余存的感情会随着他的彻底离去，悄然而逝……
如今，他只想拥抱另一个人，将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全部都给他。
这对他并不公平，可这也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
与蓝曦臣分别，从凉亭中出来时，街上的行人早已散尽，只剩满街灯火空燃。
他负手缓步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影子拉的老长。
他不害怕这寂寞的黑夜，也不害怕这空旷的长街，一个人走上一生其实也无妨，可若是有一人能与他同行，他心底，也是欢喜的。
……
一阵凉风忽然从脚下涌来，刮得街上枯枝败叶四起，刮得他袍服翻飞，连屋顶的瓦片也吱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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