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白道是来的快。
凤亭曜本以为他闹别扭，起码得要些日子才会来。
没想到，他昨日才同蓝曦臣说起请人为他治伤一事，今日蓝思追便告诉他，说山门前来人访他。
屠白向来不喜涉人界之地，总觉得这地方污浊。也不知这次是怎么想的，竟也学了人界的规矩，递了拜贴，着人通报，规规矩矩的等蓝氏弟子引他进来。
“就他？”屠白立在蓝曦臣床前以金丝探脉，桌案上的美人香燃的正盛，榻上，蓝曦臣睡的正沉。他来蓝氏的目的很明确，因此刚见到凤亭曜，也不待休整，便要立即替蓝曦臣治伤。
凤亭曜坐在旁侧:“如何？”
屠白收了手上的金丝，走过来在他对面落座:“我若知道凤君拿鲜血为他滋养经脉，当日便该同你一道来。”
“可能治？”
“凤君怎能为一个凡人伤及自身？”屠白目中含怒，“他……”
“你治伤便是。”
屠白生着闷气:“是否他这伤好了，凤君就回妖界？”
“他既不肯将东西拿出来，多留也无用。”
闻听他此话，屠白才稍稍平息了些不悦，“取什么东西需要凤君亲自来？这等小事让青辞走一遭不就行了？”
凤亭曜没答，又问:“几日可痊愈？”
“痊愈？”屠白看着他，眼中有几分疑惑，“凤君当真要助他复原？他一筋脉尽断、双目失明之废人，凤君何必……”
凤亭曜打断他:“几日？”
屠白看着他，欲说什么，却又不得不闭口，只言:“凤君希望几日？”
“将养到明年回春之时。”
“明年？”屠白诧异，“他这点伤，最多三天便能下地……”
“他凡胎肉体，筋骨体魄都不是修炼之躯，趁这段时间，你拿灵药为他淬体，顺便替他洗丹。”
“拿妖界灵药给凡人淬体洗丹？”屠白蹙眉。
“有何不可？”
屠白看着他:“敢问凤君，此人对凤君可是有大恩？”
“并无。”
“此人对我妖界、妖众可是有大德？”
“也无。”
“那此人有何资格享我妖界灵物？”
凤亭曜淡淡道:“你在质问本君？”
“屠白不敢。屠白只是不明白，凤君为何对一个凡人如此上心？更何况，此人还是修行之人，专与妖界作对，他……”
凤亭曜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道:“青辞传信来，无禁欲召开百族大会，本君要回妖界一趟，此事便交给你。”
屠白脸色微变，登时凝重起来:“如今魔界混沌之气弥漫，无禁这时候召开百族大会是何企图？”
“他是准备跟本君谈判。”
“此人向来无耻，凤君多次助他安定魔界，他非但不存感激之心，反而得寸进尺，实在可恶。再说那些异族，已然归降，若是此番响应无禁参加集会，依屠白之见，这样的族群，早晚都是祸害，实不必留着。”
凤亭曜道:“其他事情本君会处理。你只需看顾好榻上之人。”
屠白朝榻上看了一眼:“看顾？莫不是此人饮食起居都要我来伺候？”
“饮食起居，自有蓝氏弟子照料。你只需以明昭的身份让他安心将养就是。”
屠白道:“治伤也就罢了，还淬体洗丹，凡人多欲，浊气深重，才会有洗丹一说。这心不安分，纵使凤君拿灵药堆，也堆不出一个大成修士。”
“再说，如今混沌之气扩散，金丹尚且难保，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何必……”
凤亭曜看了他一眼，屠白戛然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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