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呼啸的晚风带来了阵阵寒意,沈砚秋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
“来了,小心一些。”
苏清野反手握住身边男人的手,像是在安慰孩子一样抚摸过他的手背,感受到他冰凉掌心的时候,沈砚秋微微一怔,余光瞥了一眼苏清野的脸,他随即点了点头。
原本在耳边的车流声鸣笛声都开始逐渐消失,逐渐变成一片寂静,整个办公室的样子开始变得扭曲,沈砚秋努力维持着平衡,试图攥紧苏清野的手可是却在下一秒头晕目眩昏倒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座江南小村庄,天阴蒙蒙的,耳边传来细水涓涓的声音,是一条小溪。
沈砚秋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空无一人,看来是刚刚进入副本的时候和苏清野分开了。
没办法,他只能强打起精神,用双手艰难地爬到小溪边,借着清澈的水这才看清自己现在凌乱的模样。
“怎么这一次的衣服……好像和之前副本的不太一样。”沈砚秋还没有再仔细看,眼前溪流的水突然泛起一抹诡异的血红色,那些颜色逐渐聚拢起来,形成了三个大字——“绣湖村”。
“我靠。”沈砚秋暗骂一句,险些跌进了溪流里。
绣湖村……绣湖……他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这几个字,这个名字,是有什么隐喻么?
正这样想着,沈砚秋觉得自己似乎突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后脑勺。
“又偷偷去哪里了,婚书送没送出去,没用的东西又在偷懒。”是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
莫名其妙地挨着一下打,脑袋真的很疼,沈砚秋回头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就被眼前的男人像一只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
“咱刚才问你话呢,婚书呢?你怎么又听不懂话了。”
婚,婚书?哪里有什么婚书,他这个人看起来像那种送婚书的小厮吗?
看着沈砚秋不说话,面前的人又有些着急地晃了晃他,这一晃不要紧,胸前的衣服的夹层里面竟然真晃出来了什么东西,男人一把夺过在手心里翻了两番,还不忘吐槽他的磨蹭。
“让你去苏绣娘家里取个允婚书都这么慢,什么能做好,赶快回去,宅子里可是等着我们去收拾呢。”
那是一封婚书,信封的边缘微微泛黄,像是有了十几年的样子,信封正中央绣着一朵缠枝莲,针脚细密,足够看得出来对方十分珍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鲜红色格外的诡异,还隐隐散发着寒意。
“幸好二少爷婚书还在,不然弄丢了你非得被打死不可,你的命倒是小事,可千万莫要连累了我。”
那人收起婚书就大步往前走去,沈砚秋见状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地跟在男人身后。
“谁和谁订婚了?”沈砚秋看着男人手里大红的的婚书,忍不住询问。
男人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转头疑惑地看着沈砚秋,“你怎么个事儿,出去一趟摔傻了吗?”
“我,我这不是路上摔了一跤,脑子也不太灵光了吗?”
男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轻哼一声,却像是见怪不怪了。
“自然是咱李家二少爷和那个绣湖村那苏绣娘,你这痴傻的呆子怎么还突然说起这些来了。”
呆子……难不成这次还是个角色扮演吗?沈砚秋嘿嘿一笑,故意摆出一副痴傻模样。
“嘿嘿,这不是自己也到结婚的年龄,所以想知道嘛……”
看着他这幅样子,男人什么也没有说。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石板路上,似是天公不作美,阴沉的天突然零零碎碎地落起雨点,沈砚秋眯着眼睛抬头,不远处好像确实有一座黑瓦白墙的古宅,想必那里就是副本激活地点了。
“对了,呆子,咱现在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呢?”男人走在前面回过头看向沈砚秋,“原本是想让你做点轻松活,现在看来你还是做些其他力气活吧,李家宅子可是不养闲人的。”
“俺名儿野,野草。”沈砚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学着男人的语气反问,“我说了,那你呢,你呢,你叫啥啊。”
学得倒也一点不像,看来装傻子还挺难,沈砚秋内心忍不住吐槽。
听到沈砚秋的话,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喊我张哥吧,以后我在宅子里也能照应你。”
“好,好嘞,张哥。”
又是一阵大笑。
两个人大概走了十来分钟,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奇怪的绣线的味道,沈砚秋抬起手闻了闻袖子,没有味道。
好奇怪,他抬头看去,前面张哥走过的石子路上似乎留下了一点点红色的痕迹。
沈砚秋刚想开口,前面的人就停下了脚步,“到了,我们这些下人不能走正门,来随着我走旁门回去。”
随着张哥拐了个弯,眼前瞬间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古宅,比周围的建筑要高上许多。朱红色的大门上锈迹斑斑的铜环,抬头就看到门楣上一块牌匾写着两个“李府”大字,红漆已经褪色,在雨水中显得格外诡异,边缘垂下的几缕红布,现在看起来更加艳丽了。
古宅的大门虚掩着,想必是男人趁着没人注意偷跑出来时忘记了关紧,前脚刚刚路过门口,脑海里冰冷的机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欢迎来到副本古宅绣花鞋,地点绣湖村李家宅子,玩家野草,身份李宅家的一位无名杂役,副本时限三日,请尽快跟随NPC完成李宅探索。”
跟着张哥从侧门走进了李宅,沈砚秋只觉得一阵刺痛,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凄厉的女音在自己耳边幽幽地说了一句“来人了啊……终于……”。
那声音像是在专门说给他听,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渗进了泥土里,青石板上的浅浅水洼印出两个人的倒影,可是在沈砚秋的眼睛里,他却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衣的身影。
红嫁衣……
“诡异得要死。”沈砚秋抬起头来发现眼前除了一直向前走的张哥,再也没有任何活物了。
沈砚秋强行压住心中的恐惧,随着男人跨过了古宅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