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原本以为只要与所有人保持距离,就不会让自己受伤,没想到有时候一些麻烦不会因为你去避免而消失。
将军府所有人都知道:姬瑶小姐非常喜欢一个琉璃盏,因为将军告诉她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从来都表现得不温不火的姬瑶,有一天也会生气。
那是一次将军设宴,所有的贵族都来捧场子,姬瑶一个人坐在暗处,手里捧着一个琉璃盏,发着呆。
水月柔看到后,故意从姬瑶身边经过时,趁姬瑶将琉璃盏放在桌子上的功夫,将琉璃盏推了下去,琉璃盏应声而碎。
姬瑶先是一愣,随后看着水月柔厉声道:“白凤,将这个人抓起来,关进柴房,等宴会结束以后,本小姐要亲自教训她!”
张良最先注意到哪里的情况,立刻走过来将水月柔护在身后,道:“姬小姐何必为难一个侍从?不过是碎了一盏琉璃盏,小姐何必要动怒?子房希望姬姑娘想水姑娘道歉。”
姬瑶被气笑了,道:“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是您的水姑娘打碎了我的琉璃盏!怎么,本小姐的东西就不重要是不是?张公子,您可还记得您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
那天,宴会提前结束,红莲看到姬瑶在张良他们离开以后,瘫坐在那琉璃盏的碎片前,脸色惨白,如同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又如同是弄丢了最后的物么一样。后来,等白凤加入了流沙,红莲问他时,白凤告诉她,那琉璃盏是姬瑶在将军府唯一属于她的东西,水月柔打碎的不只是姬瑶的琉璃盏,还是她对母亲最后的思念、在将军府最后的温暖。
宴会后的第二天,下人传信说相国府的水月柔求见,姬瑶见了。没想到这一见,就是将姬瑶推入深渊的开始。
水月柔故作高深,对姬瑶道:“姬姑娘……你和张公子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劝你还是放手吧!”
姬瑶讽刺一笑,道:“水姑娘,你不乖乖做张公子的贴身丫鬟,跑到将军府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可笑至极!白凤,送客!”
水月柔出来将军府,却故意将自己弄得一身伤回到相国府。
姬瑶在得知以后,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辩解。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相信。
白凤看着越来越沉默的姬瑶,与墨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用在姬瑶身上完全不成立。直到弄玉来到将军府,姬瑶每日都会过去找她聊天。
弄玉看着姬瑶,道:“紫女姐姐让我问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姬瑶看着弄玉,却答非所问道:“你过来,后悔吗?”
弄玉看着姬瑶,温柔道:“不悔。紫女姐姐与卫庄大人给予我新生,这是应该的。”
姬瑶看着弄玉,良久之后,躺在了弄玉腿上,开始假眠。
后来,弄玉死时,姬瑶正在外面执行任务,等姬瑶回来后,才得知墨鸦与弄玉死了。
后来,姬瑶更是沉默,甚至断了与紫女他们的联系,只是因为觉得愧疚罢了。
可是有时候,我们永远也不知道危险与明天那个先来。
直到姬无夜迎娶红莲时,姬瑶就知道时间到了,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只是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牢狱之灾。
牢房里,张良亲自将那铁链刺穿姬瑶的双手,将其钉在墙壁上,问着:“水儿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不是!”
“为何不承认!”
“我为何要承认!不是我做的,我绝不承认”
张良离开以后不久,又进来一群人,领头的道:“有人花重金让我们废了你,不要怪我们。上!”
姬瑶无法反抗,承受着断骨伤筋之痛,却咬住自己的嘴,不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月神过来,带走了奄奄一息的姬瑶。
来到阴阳家以后,姬瑶彻底失去了意识。这对于东皇太一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东皇太一恢复了姬瑶的身体,但留下了姬瑶手上的那两个窟窿。同时让另一个灵魂从姬瑶身体里苏醒了过来。
东皇太一:“我们等你很久了,影司命。”
之后,影司命负责暗杀这一方面,但每次执行任务总会戴上面具。直到误打误撞的闯入了鬼谷,被逆流沙的四大天王缠住,在影司命躲闪之际,被赤练剑击落了脸上的面具。
赤练惊讶道:“姬瑶?怎么是你?”
影司命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缓缓道:“姬瑶是谁?吾不认识。既然尔等抓了吾,吾悉听尊便。”
白凤:“那你双手上的孔洞怎么解释?”
影司命抬起自己的手,这才发现一直缠在手上的绷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开。微微皱眉道:“这个孔洞?吾苏醒之时,这孔洞早就存在了,虽然每当吾看到孔洞,心里有一种撕心裂肺之感,但多年来早已放下。不过因为不太美观,所以吾为了美观,就在手上缠绕了绷带。怎么?那个姬瑶手上也有吗?”
卫庄看着影司命,道:“影司命为何来鬼谷?”
影司命摸摸下巴,眼神飘忽,道:“追中目标解决以后迷路了,误打误撞居然来到了鬼谷?吾这运气也是够可以的啊!”
卫庄:“既然迷路到了这里,那就委屈影司命在鬼谷多待一些时日了。”
然后......乐的偷懒的影司命同意了,欣然接受了被软禁的日子。
也许是因为这里有姬瑶认识的人,姬瑶的魂体在当夜清醒了过来,走到了窗边,看着白凤凰,摸了摸那白凤凰那毛茸茸的脑袋,道:“没想到许久未见,你张这么大了啊......”话音刚落,眼前一黑,影司命的魂体占据了主导地位,重新掌控了身体。看着自己突然出现在屋外,倒是愣了一下,随后又走进了房间里休息去了。
这一幕所有人看在眼里。一瞬间更换了两种形态,若非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
只是从那天开始,他们就发现一个规律:白天的影司命没有之前任何记忆,夜里的影司命自称她就是姬瑶本人,拥有之前的记忆,但存在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长。相对于的,影司命存在的时间逐渐缩短,甚至有一次姬瑶在白天也清醒了一瞬间,是在面对张良的时候。当然,很快就消失了。
白凤在影司命来到鬼谷的第二个月问影司命,道:“你为何没有之前的记忆?”
影司命站在树上,看着远方,道:“吾为影,影子不配拥有记忆。吾只能记得对于这个身体来说最印象深刻的东西。”
白凤:“比如。”
影司命:“比如......一个男子为了一个女子,将吾这具身体的双手穿过铁链,又派人过来打断了所有的肋骨与筋脉。”
影司命语气缓和,如同陈述一个事实一样。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就如同姬瑶一样,从来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影司命来鬼谷的第三个整月的当天晚上,端坐在窗边,看着月光洒在自己身上,苦笑道:“果然,成为别人的影子,是吾逃不掉的宿命。生来就是别人的影子,这就是我的宿命啊。”
话音刚落,影司命周身泛起淡淡的亮光,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身体变换了姿势,保持在影司命苏醒时的状态:双手向身体两端伸展,头无力的垂落,双腿微微曲卷。不过因为没有外力的支撑,直接跌到在地,宛若死物一般。
直到第二天早上的阳光洒进房间,姬瑶这才缓缓地清醒过来。姬瑶茫然的看向四周,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大牢,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些日子里,姬瑶的魂体虽然清醒过,但却无法辨别是真实还是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