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乔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声音都有些发紧：“难道……难道他后来喜欢上我，也是受你控制？”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当然不是。”白敬亭立刻否认，语气斩钉截铁，“就算我不打算接近你，也不可能安排别人来接管。他对你的喜欢，完全是出于……”白敬亭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亲情”两个字咽回去，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最后选了一个让凌乔皱眉的，“……博爱。”
凌乔盯着他，眉头紧锁。白敬亭面不改色，任由她审视。
半晌，凌乔忽然泄了气般，重新靠回他肩上，还带点不满地轻轻撞了他一下。
不说算了。凌乔侧过头，目光重新落回那幅《烟水眠》，画中烟波浩渺，虚幻的女子面容平静，仿佛能吸纳世间所有的躁动。
她心情好了一些，开始冷静地分析眼前这团乱麻：“虽然成为圣女，或者变成血族，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总比变成凌永桦那个老怪物要好得多。”
白敬亭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发顶，犹豫了片刻，才用一种郑重而小心的语气问：“你害怕变成血族吗？”
凌乔摇了摇头，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我不怕。无论变成什么，我都不怕。我只怕不再是自己。”她抬起头，反问，“你呢？你害怕我变成圣女吗？”
“怕。”白敬亭诚实地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我害怕你用陌生而冷漠的眼神看着我，害怕被你视为嗜血肮脏的怪物。”
凌乔心尖一颤，伸出手轻轻拥住他。
“我知道你有无比黑暗的过去。”她的声音清晰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会努力，一点一点，把你从那个深渊里拉出来。”
“嗯。”
***
姚素时回到家时，姚华已经歪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姚素时小心地拿过一旁的薄毯，轻轻为她盖上。然后，蹑手蹑脚走向海潮暂住的房间。
房间里漆黑一片，海潮靠坐在床头，像一头蛰伏在黑暗洞穴里的猛兽。姚素时按下开关，昏黄的灯光亮起。
“我妈妈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你再吸她的血了。”姚素时语气平静地请求：“如果你还需要血，用我的。”
海潮懒洋洋地回应道：“随便。你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我了，但我还需要你。”
姚素时趁机问他：“是谁把你伤得这么重？”海潮没有回答。
姚素时像往常一样，开始沉默地为他整理房间。
她动作自然，仿佛只是顺手为之。但在海潮看不到的角度，她小心翼翼地在窗台的绿萝花盆底下垫入一枚刻着符咒的铜钱；在台灯底座下面塞进一小块不起眼的银箔；在床脚边缘、他常落脚的地毯下，也如法炮制。
最后，她调整了一下床头柜上一面小镜子的角度，让它斜斜地对准窗外。这样，在特定的时刻，微弱的月光会被反射进这个黑暗的屋子。
做完这一切，她退出房间，小心地关好门，从口袋里抓出一小把盐粒，飞快地在门口洒下一条线。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少许化开的盐粒黏在手上。
凌乔告诉她，这个法阵只够对付普通吸血鬼，但由于海潮远离领地，能力被大幅压制，又被清神灭秽咒所伤，法阵对他刚好有效。
姚素时刚直起身，就发现姚华不知何时醒了，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姚素时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虽然母亲不懂阵法，但她的举动实在过于怪异。
幸而，姚华只是看了看，什么都没说，又重新倒回沙发上睡着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