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错吗

两袭面带修罗面具的红衣迎着凛冽的寒风直直下坠到悬崖下面冰冷的池水中，原来清澈见底、平静如斯的水面瞬间泛起一阵涟漪，中间的水受到重物袭击陷入漩涡之中，漩涡不停地旋转着，深不见底。

池水浸透了全身，冰冷一点点透过单薄的衣衫刺入了身体中，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只是出于本能地抓住身边炽热的身躯。

成依“羲玄……”

一身白衣的少年面容俊俏，皮肤白皙，玉冠束发，温文尔雅，是天帝与帝妃妖族公主的皇子，只是因为其母随坠魔的琳琅长公主归入妖族，与天界对抗，故为天帝冷落，天界也无人再关注这位失宠的帝子。

他的背影凄凉而又孤寂，落入眸中让本就摇晃不定，站不住脚的成依彻底摔倒，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泪水从眼眶中滑落，簌簌地落下，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要钱地往下掉。

成依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仿佛其中卡着什么东西似的。可是心中悲痛大于死，脑海中灵光微闪，一道质疑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我……错了吗？真的如柏麟所顺错了吗？

她捂住胸口，承受着万蚁钻心般的痛楚，眼神空洞无神，璀璨如星的眸子再无半点光彩，尽是悲痛。

羲玄，我错了吗？

我和叔父一样坠入魔道，只恨那天道不公，可是我错了吗？

哥哥，你回来好不好？

你回来……我什么都应你。

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泼天的恨意涌出心头，不停地撕扯着她的灵魂，啃咬着她的神识，让她痛苦不堪，只求现在能缓解疼痛。

落入溪水的底部，两袭红衣被河水冲刷到河水的下游，落至时常涨潮才会淹没的石壁上，留下满身都湿透了的两人。

浑身冰冷的她握住唯一的温暖炙热，涌上心头的恨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握紧拳头的手忽然松开，仿佛在那一刻就如卸了力气一样，她的手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了。

她低声啜泣着，显得很是孤立无援。

成依“司凤……司凤，带我走……”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代表着红衣少年睡得很不安稳，抬手勉强才能握住身侧之人的衣襟，直至其褶皱堪堪松手。

只是她的手微微上移，碰到一个冷硬的东西，与此同时梦里一道朦胧的白衣身影闪过，她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却只见女子身姿修长美如玉，单单看去就知道是个气质幽兰、冰清玉洁的姑娘。

她眼中水波流动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想要找她诉苦，可是却因她的一句话而望而却步，到了嘴边的话却也憋了回去。

“琳琅，是吾未教养之女，犯错该罚，坠魔应诛，如何能同旭凤相提并论，帝君要杀要剐，天行洲无异议。”

失望和悲戚交织在一起布满在她的心口，仿佛在那一刻她真的相信了这么多年来天界的传闻，原来是真的，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她就是个错误！

却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道威严却又带着一丝敬畏的声音来，成依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人。

“多谢尊神体谅，他日两位帝尊问起，还请尊神说清。”

清冷如同神袛般的女声不带半分感情，仿佛她生来就该为神一般。

“法不容情，天道亦无情，柏麟，你去吧。”

“是。”

她气得浑身发抖，如果这个世界连至亲都不能依靠了，是不是就只能靠自己了？

触手便是坚硬冰冷的面具，成依的意识慢慢回笼，只是大脑仍然是一片空白，抬手握住面具都那一刻，微微用力就将其揭了下来。

呼出一口浊气，她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早已泣不成声，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受过那么大的委屈，从来没有过的孤独寂寞让她害怕极了，唇微微翕动着，轻声呢喃。

成依“司凤……”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感觉道手中攥着什么东西，偏过头一看，本该戴在禹司凤脸上的情人咒面具却是落在她的手上，这意味着什么……成依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