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愣神中给对方抓到机会，猛的将他扑倒在地，对着他的咽喉咬了过去。
303来不及反应，却听见了一声怒喝：“萧聪！”
身上的人身形一僵，停下了动作。利齿没有刺破皮肤，但也留下了一排牙印。
303把身上的萧聪推开，回头看见了萧零。
“你以为自己是钢甲做的？刀枪不入？！”
303仿佛没听见，站起身翻了另一个账本：“你弟又是怎么回事？你这么大个人连个小的都管不好？”居然让这孩子变成一个半人不鬼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萧零没说话。
只稍片刻沉默，303就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应该。或许他弟弟变成现在这样跟他有很大联系，303这会儿是揭他伤疤了。
但他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说来好笑，他走过不知道多少地方，遇到了不知道多少的人，人情世故早就被他玩得明明白白，为人处世早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他可以和任何一个人嘻嘻哈哈谈笑风生，却唯独不能和萧零这样。
这么多年里，他无数次幻想过和这人重逢。他以为自己可以像对待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那样对待萧零，但自从再次见到那熟悉的脸庞他就知道自己又输了。
就好像，他这么多年在这世间积累的不满通通只发泄给那个人。
他不想这样，所以在尝试克制。
他早在几百年前就欠萧零一个道歉，时至今日，刻骨铭心。
他还记得，那时的萧零还不叫“萧零”，叫Null。
他微微一欠身，说了一句“抱歉。”
他不想看对方究竟是什么表情，说完后便没了踪影。
萧零没去追。
他扭头走向还坐在血污里狼狈不堪的萧聪。
萧聪现在可与先前那个孩子不同了许多。且不说衣衫破烂不堪，冷白细腻的皮肤上青筋暴起，手指利如钢爪，唇边有两颗藏不住的尖牙，额心还有一颗水晶镶嵌。
看起来感染了瘟疫，但似乎又不完全是。
他的神志居然还在。
他率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子辰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萧零点了点头，把他抱起来：“嗯，不说这个，先去疗伤。”
萧聪才失血过多，没有多少精力，闷闷道：“好。”
萧零带着萧聪和那条断臂一同消失了，水晶窟里只留下一滩带不走的血迹。
***
303回到了他留宿过的破庙里。
走的时候还是黎明，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
明明只是像往常一样造访了一次水晶窟，他却感到身心俱疲。
他用指尖点了点蜡烛芯，亮起了一豆大的焰苗。借着微光，他看了眼墙壁。
意料之中，墙上空空如也，本该挂在墙上的玄诡也不知道哪玩去了。
他实在是不太想动，往身后一倒躺在干瘪的稻草垛上，身心俱疲，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或许是不久前才见到本人，他这次的梦和Null有关。
即便尘封的记忆早就落了灰，但他总觉得一切不过发生在昨天。
不知不觉中，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了百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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