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垃圾桶做朋友吧,垃圾。”
“看,她和垃圾桶简直是天生一对。”
……
如果不能好好活着,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
明天会更好吗?我不知道,别太糟就行。
即使每天脏兮兮的回来,也要干干净净的出门。
齐腰的长发被剪的乱七八糟,索性剪短好了。
眼角的淤青还是有点明显,红肿消退了,长长的校服袖子遮住的伤痕有点疼。
装满书的书包很沉,可是没办法,如果不带回家,明天就找不到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那些黑暗里的罪恶肆意张狂。
我向往普通人的生活,或者,让我稍微好过一点,一点就行。
我必须早早的赶到教室,因为不知道去晚了,推开门的瞬间会有什么在等着我。
桌椅上被人泼了墨水,红的像血一样,越擦越脏,染红了手心。
有些东西是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就像是烙印一样。
今天会是安稳的一天吗?
是也好,不是也好,从来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上课的时候来了一个转校生,叫吴世勋,冷冷清清,生人勿近的模样,要我前面的位子。
他的性子冷漠,却不影响他的脸招人喜欢,但是不包括我在内。
当你不断接受这个世界的恶意,就不会再相信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存在了。
放学后我照例被叫进厕所,烟灰掸在我的手心,脸上挨了一巴掌,修长的指甲划了脸,校服被扯开,冰凉的刀片划过皮肤,刺进肉里,未来,那里会有一道丑陋的伤疤。
一瓶墨水从头顶撒下来,像是下了一场黑雨,我湿透了,他们黑透了。
这个时候,学校里已经没人了,我从不怕狼狈被人撞见,毕竟它每天都在上演。
他们走后,我穿好校服,水龙头拧开,自来水野蛮的冲洗着我的头发,掺杂着墨的水,滑过我的脸颊,此时的我,滑稽又可笑。
走出厕所时,头发还在滴着水,抬头时,吴世勋路过,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消失在楼梯口。
我擦干脸上的水,回家。
墨墨被摔死在门口,面目狰狞,它大约走的很痛苦,它是我收养的流浪猫,它的毛发黑的像极了那些无数次泼在我身上的墨水。
有一群小孩子总打墨墨的主意,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杰作。
如果找他们的父母理论,我都猜得到回答。
“一只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斤斤计较什么啊……”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生命都应该被尊重。
我把它埋在花坛里,挖了很深的坑,让它离这个残忍的人间远一点。
伤口不流血了,校服又该洗了。
染黑的校服丢进了洗手池,撒上白色的洗衣粉。
我躺在床上,天花板斑驳不堪,有时还会掉下来一块漆。
有的老师,是披着一身正气的野兽,在无人之处露出獠牙,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
“你没有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他们为什么只欺负你?”
“忍一忍就过去了。”
“以后这些小事就别来烦我了。”
为什么?
是我错了吗?
可我有什么错?
我什么都没做过?
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躺在床上,眼泪控制不住的流,
让所有的委屈,疼痛,不堪的回忆,
都随着眼泪流走吧。
水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它能冲走所有的污秽和肮脏。
我无数次洗头发,洗校服,洗去身上的墨水的时候,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下一场大雨,洗干净他们身上的黑。
总有一天会的,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远吗?
同样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只不过内容多变,可又万变不离其宗,我始终是个受害者,他们是施暴者,而吴世勋是袖手旁观者。
他从来没有错过我的狼狈,准时准点的出现在我面前,冷漠的出现,冷漠的消失。
像是嘲讽一样,没有语言,没有动作,没有交流,无声无息的嘲讽。
那样的眼神,仿佛在说:
“你为什么会这样?”
我为什么会这样?对啊,我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偏是我?
是我错了吗?
是我错了吧。
反正这个世界,非黑即白。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