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讲乱世佳人,说的是你,可我遇了你,偏又丢了你。
—— 题记
人们总感叹那些名人文人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从来忽略烟火人间里的小桥流水。
可偏偏她在烟火人间里爱他爱的轰轰烈烈,不做他的白月光,亦不做他的朱砂痣,只做他的妻子。
若是你见着他戴一副眼镜,定会觉着他像个文人,会写一些酸溜溜的诗文,哄女孩子开心,但又属十分不正经的哪一类,许是个花花肠子。
却不知,他也可一身戎装,上阵杀敌,但诗文却是不会写的,只能搬别人的,也是能哄一哄她的。
她开心时叫他世勋或先生,若是惹到了她,便直呼他的全名吴世勋。
他原是可以做个司令,有些好些个姨太太,手下也是许多人追捧着,偏是遇上了她许念安。
他放弃了大好的前途,同她缩在一个安宁的小城里,带着一些亲兵,护着家宅安稳。
也弃了左拥右抱的风流,一生一世只要她一个。
“先生,我想吃糖葫芦,要又大又圆的那种。”
她穿着他新找人做的旗袍,坐在他腿上,揽着他脖子撒娇。
“好好好,我叫人去买。”
他抬头在她的脸上,偷了一个吻。
彼时四处零零散散皆有兵乱,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恐殃及自家。
想她这样日日吃喝玩乐,什么也不怕的,许是一百个人里面也不见得两个。
因为她知道,即使时逢乱世,即使明日就大难临头,吴世勋会挡在她身前,保护她。
“夫人再吃下去,怕是会胖的我都抱不动了,到那时,若遇兵乱,跑不掉时只能丢了你了。”
这话原是逗她的,却不想,他真的丢了她。
“吴世勋,你开始嫌弃我了,那好,那我不要你算了。”
说着从他身上下去,迈开步子就走,偏脚上的鞋带着跟,崴了脚,好在他跟的快,把她抱进了怀里。
她霎时红了眼,是真的疼。
“念安,疼不疼?我去找医生。”
他一时急了,抱着她就回了房间,路上还不忘叫人去找医生。
他一边轻揉她的脚踝,一边跟她认错。
“我错了,不该逗你,我都心疼坏了,你打我也行,别哭好么?”
“看你还丢掉我……,哼。”
“错了,不丢不丢。”
“我要吃肉。”
“好好好,吃。”
每每家中有客人来,大抵是有事求他,他总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像是不成事的,却又非求不可。
唯有余光中见到她,神色才会如常,眼里也会带点温柔。
她也不会拆穿他,任他办完了事,才会窝进他怀里,数落他刚刚的作为。
而他呢,夫人说的必须得听着,不能也不可忤逆,否则是要睡地板的。
他放弃功名利禄,只愿抱得美人归,任谁劝都不行。
要是找到许念安求情,也只能得到一句话。
“我家所有的事都是我家先生做主。”
不再上战场,是吴世勋给许念安的承诺。
可是,仗还是打到了这里。
士兵围城,却不是吴世勋认识的人。
他们望着这座城虎视眈眈,却又按兵不动,不知何意。
第四天,他们开始杀人了。
吴世勋原可以坐视不管,可他不能坐视不管。
这里的人手无缚鸡之力,这么下去,这座城就完了。
“念安,我必须要去。”
他半蹲在她床上,不敢抬头看她。
“去…吧。”
她窝在被子里的,不看他,嘴唇咬的生疼,还是放他走了。
“你得……活着回来。”
“我会的。”
他让他的亲信带着她回来,跟她承诺七天之内一定会找到她。
她走后第三天,那些人的援兵到了。
她听后来人说,有一位姓吴的军官重伤,怕是不行了。
她抓住那个人问,问了许多遍,也只知道那位军官姓吴而已。
“不可能,不会是他,他答应我的,会回来的。”
“这不可能,不可能,只是同姓而已。”
“他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他答应我的。”
他叫的他的亲信去打听,却苦等无果。
趁着夜色,她披了一件头蓬,再也没有回来。
四年后
“你娶了这么多姨太太,她知道了怕是要生气的。”
他的好友站在一旁调侃他,细数来,他娶了已有七八位姨太太,娶完就放着,也不理。
“她要是能回来打我一顿也好。”他低下头,眼里满是落寞。“我娶了这么多,她也不管我。”
“许是流落别处,还没回来,你别急。”
从始至终,没人敢告诉他,她去以后,那座城被夷为平地了。
他的亲信找遍各处,只找到半件她的斗篷,或许她还活着吧。
“她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那时西式婚礼盛行,她不喜欢,非要我八抬大轿娶她,不许三妻四妾,只许有她一个夫人,不许多看别的女子一眼,不然遍挖掉我的眼睛,不许忤逆她,不然就睡地板,俨然一个母老虎一般,可如今,我娶了别人,看了别人,她怎么不回来管我啊。”
看他一脸痛苦落寞,他好友有些后悔,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吴世勋,你好好的,等她回来。”
他最后说了一句,不知是安慰还是别的什么的话,就走了。
吴世勋的那个亲信,后来在吴世勋门外跪了好几天,自言如果找不到许念安,就再也不回来了。
“你说,她会回来吗?”
他看着手里的照片,破了边角,照片里她穿着他最喜欢的旗袍,挽着他,仿佛犹在昨日。
“会吧。”
他这番自问自答,也不知能不能骗得了自己。
“吴世勋,我且告诉你,我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娶了我就只能有我一位夫人,不许有别人,不许看别人,一生一世只能爱我一个,你要记好了,不许忘了。”
适逢乱世,他遇到了她,又丢了她。
他原求的一世安稳,终究是没了。
有件事他是不知道的,那日他来求她,半蹲在床前的时候。
她心里在想一件事,若是孩子可以留住他……
可她最后没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