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局

秦明并不经常看春晚。

“老秦，我能把声音开大点不？”林涛拿着遥控器蹭过来，“一年一次，看默片不好吧？”

秦明看他一眼，轻轻点头。

在家过年是很好的，尤其是隔着猫眼看到拎着瓜子零嘴儿的林涛的时候，秦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开心的。

年，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觉得孤独。

阖家团聚，孤身一人，就显得分外格格不入了。

“你来找我，你家里怎么办？”

“啥？”

“大年三十，你家里放你出来？”

“我都在家吃完饺子了。”林涛一笑，把秦明也拉到沙发上坐下，“过年家里能见着我就很开心了，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催着我找对象呢。”

秦明不说话，他把眼睛盯到屏幕上。

“我现在一回家她就跟我提这儿事，我说我工作忙吧，我妈竟然还让我就近找一个。”林涛自个儿都笑起来，“我妈倒是不挑。”

秦明不说话，他略微攥紧了拳头。

林涛把刚剥好的瓜子仁塞进他手里，“怎么不高兴？”他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些，凑过来仔细看秦明的脸，“让我猜猜——”

“喔！”林涛被他拍到脸上也不肯后退，反而又往前凑，直到秦明脸上开始出现不自然的神色才定住，“秦科长不会是吃醋了？”

“我没……”

林涛吧唧一口亲在秦明脸上，眼见着白日里冰冷严肃的秦科长脸颊发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你？怎么……我……”

耳朵都红了，林涛想，很可爱呀。

秦明没想到林涛会亲他，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涛的手机嗡嗡的响起来，他坐直了身体伸手摸手机，“哎呦，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秦明抿着嘴唇，他拿手摸摸被林涛亲过的地方，又飞快的放下了。

林涛正嘟囔着，“群里干什么呢这是，真热闹。”他手指一动点开消息。

第一条就是李大宝。

来来来，大过年的咱们玩个游戏，坦白局啊，发红包提问题，能回答的就拆。

底下是大堆起哄，但红包就零零散散没有几个，互相调侃的倒是挺多，林涛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太平年嘛，热闹热闹没什么不好。

秦明有点不自在，看林涛手机震个不停就问，“怎么？”

林涛指指他的手机，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发红包呢。”

“哦。”

秦明满脑子都是林涛的吻，他实在把不住林涛什么意思，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出神着手指一动就点开红包。

十块。

“……老秦你抢了？”

“嗯。”秦明仍然低着头，他眼见着群消息一条又一条被顶上去，“我不能领？”

“也不是……”林涛把最开始那条消息给秦明看，“他们这是玩游戏呢。”他没有一点诚意，嘴角压不住的上翘，显然是早有预谋。

秦明低下头看消息。

李大宝正撺掇着大家统一问题，

“哦呦，没想到秦科长这么无所畏惧。”

“那咱们也问一个简单的。”

秦明看到了最后一条消息。

——秦科长有没有喜欢的人？

秦明咬着嘴唇，他知道林涛正在看他。

“老秦。”

秦明手指放在手机键盘上停顿一下。

林涛手机嗡了一声，他低头去看，发现秦明回了一个字。

有。

群里炸开了锅，林涛的手机又嗡嗡嗡的响起来，他索性摁了关机，把黑屏的手机往旁边一扔。

秦明紧张的要命，他绷紧了身体坐在沙发上，心脏咚咚的跳。

电视里的歌手还在唱歌。

林涛咳嗽一声，“我明天还来？”他又挠挠头，“要不然你跟我回家？”

秦明看他。

“嗨。”林涛站起来，到秦明跟前，“老秦，我喜欢你，咱俩在一起呗。”

秦明不说话，但他耳朵又烧起来，“哦。”

林涛笑起来，“你答应了？”

秦明又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那你明天跟我回家吃饭？”林涛道，把手放到他肩膀上搂住。

“别得寸进尺。”

林涛剥了颗糖塞进秦明嘴里，问他，“甜不甜？”又道，“我买了一兜，咱们明天到警局发糖去。”

秦明弯着嘴角悄悄笑起来。

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