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17日,农历二月初六。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震惊了整个六盘水。化乐人民陷入恐慌中,据说有人连续一周不敢出门。提起胡海恶魔大名,能禁小儿夜哭。当地人称这天为‘黑色星期天’。这天,小学校长彭克忠被残杀了。
早上8点21分。彭克忠接到一个电话,是化乐中心校会计李中仁打来的。李中仁在电话里对彭克忠说:他要给自己早已离世多年的爷爷奶奶迁坟,因为从前的棺材坏了,现在迁坟,需换新棺材。他已经在唐家包包买好了棺材,打听得彭克忠校长有一辆面包车,想请克忠帮一下忙,给他家去唐家包包拖运棺材。
挂断电话之后克忠陷入深思:倒不是不想帮这个忙。问题是李中仁和胡远笔家是同村,李中仁家也住顺河——顺河上树林小组,胡远笔家住下树林,两家相距不到两公里,他们要去的唐家包包村,也在顺河周围,离得也不算太远。彭克忠校长担心的是:万一此去遇上胡家杀手,那可怎么办?克忠犯难了。可是又不能不去。李中仁毕竟是领导单位核心岗位上的工作人员,管着现金,猪场小学的所以账目,全都由他经手,这个人可得罪不起,如果让他不高兴,以后每月营养餐的款项,猪场小学的各类日常财务报销,账目审批,只怕执行起来未必会有那么顺利了。
思前想后,性格优柔寡断的彭克忠校长终于决定还是冒险去帮这个忙。
他仍然心存侥幸,以为不会那么巧,不会轻易遇到胡家的人。心里还想着,等帮忙运送完棺材之后,立即就离开顺河,前后时间不会太长,不可能会遇到‘敌人’。
9点47分,彭克忠开着面包车来到顺河村口,李中仁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两人在清晨的冷风中见了面,李中仁说:“那棺材可有好几百斤,虽然是用车运,但上下也得有人抬,咱们两个人可抬不动,得去村里找几个人来帮忙。你就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村子里请人,半小时之后,我们仍然在这里会合。”
人都已经来了,一切听主人家安排。彭克忠只能同意。
李中仁丢给克忠一根香烟,便去村里找人。克忠坐在车里等着。
这李中仁走出没多远,就在村里的小路上碰到了胡海,当时胡海骑着摩托车,车上拖着两桶菜油,车头的方向是往他家的方向去,显然是买了菜油打算回家。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模糊是能够看见彭克忠停放有村口的面包车。问题来了,胡海怎么会知道车上坐着的那人是他一直在追杀的‘伤害了姐姐’的‘姐夫’彭克忠。李中仁后来给警察和法官都这样说:他和胡海只是对望了一眼,相互没有打招呼。至于他们有没有打招呼或者有没有说过什么话,大概只有他二人和老天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李中仁在顺河村请了五条壮汉,前去帮忙抬棺材上车。这五个人分别是宋大伦、张红平、彭爱国、李光耀和林老三。
李中仁领着他请去唐家包包村抬棺材的这五个人,一块上了彭克忠的东风小康面包车。人到齐了,克忠将车头调回,驶离顺河,往唐家包包方向开去。
可那乡村公路却极是难走,又稀又烂,坑坑洼洼,车开得东倒西歪,加上几边都是悬崖峭壁,为了安全,车速并不比蜗牛快得了多少。实在遇到特别危险的地段,只能一点一点往前挪,有时还得叫车上的人下来推车,掌握平衡,方能得过。这种路上行车,真是寸步艰难。速度想快也快不起。相对而言,比步行要慢。
却说顺河村有个村民叫敖九平(也叫敖进),他要去化乐派出所办事,想开一个证明外出打工,因为路上寂寞,或者还考虑到安全的因素,敖九平找了本村另外一个青年鲍元林(也叫鲍吉林)陪同自己一块去化乐派出所。
两人却是步行,才离开村子,踏上乡村小路,见一矮胖汉子手提东洋武士刀,飞也似从后面追来,敖、鲍二人以为是要对自身不利,齐吃一惊,忙靠路边站稳。那汉却不是奔二人而来。目光只在前方。飞速越过二人,紧提砍刀,横冲而去。
敖九平惊魂未定,长吐一口气,奇怪道:“吓我一跳,原来却不是冲我们来的。这不就是熟-女胡远笔弟弟胡海嘛!这混蛋可什么事都干得出。他提把刀风风火火是要去哪里?看他这样子肯定要去打架杀人。只不知是哪个又惹着他了。”
鲍元林说:“我明白了,他肯定是要去杀彭克忠。”
敖九平奇怪道:“彭克忠躲在猪场学校,请了上过战场的退伍老兵曹恩龙当保镖,胡家却不敢惹那曹恩龙,几次去大坡上要杀彭克忠,好像都是无功而返。就算是要去杀彭克忠,他犯得着跑这么快么!无论是去猪场还是上大坡,这路可都不近。”
鲍元林笑道:“他不需要去猪场也不用上大坡。彭克忠来顺河了。”
敖九平吃惊道:“彭克忠来顺河了?这不是找死吗?不可能,我不信。”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鲍元林解释道:“是的。彭克忠真的来顺河了。刚才李中仁去了我家,请我和他到唐家包包抬棺材,他闲着没事干,非要给他爷爷奶奶迁坟。我因为已经答应了你,陪你上化乐派出所办事,所以没理睬他。这李中仁却告诉我:是请彭克忠用面包车给他家运棺材,只需要上下车帮搭一把手。”
敖九平却在顺河当着村民组长,闻言脸都白了,立住道:“照你这样一说,我就全然明白了,胡海肯定是去追杀彭克忠;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彭克忠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那胡家可是一直要杀他,恨无机会,他倒好,却偏偏自己送上门来,哎呀——他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呀!不行,得打电话通知他一声。胡海去的方向,正是唐家包包方向,车在这种路上可跑不快,胡海从小路追去,只怕很快就会追上。快紧打电话,你有没有彭克忠号码?”
鲍元林说:“我和彭克忠不熟,怎么会有他的电话号码。”
敖九平着急道:“那么李中仁的电话你有吗?李中仁应该也在彭克忠车上。”
鲍元林道:“李中仁的电话我也没有,只是李中仁哥哥李中专和我关系不错,我却有李中专的电话,要不咱们通知李中专,让他帮忙通知李中仁?”
敖九平几乎在吼:“那赶紧打电话呀,救人要紧。”
鲍元林也着了急,火速掏出手机拨通了李中专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