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寻醒来时，已是次日酉时。

天幻见湖寻醒来，笑的温雅：“你醒了。”

湖寻坐起身，轻点了一下头：“嗯。”

虽说已有了肌肤之亲，然湖寻并未有何羞意。他虽是雌伏于人，却也是男子，断断做不出那女儿家的姿态。

“可要梳洗一番？”

“自然。”

天幻听到湖寻如是回答，一挥手，寝殿中便已出现了一个浴盆，盆里的水则还冒着热气。

“你且先梳洗。”话落，抬脚走出了寝殿。

天幻离开后，湖寻起身走下床榻，下身传来阵阵不适之感，让湖寻微微皱了皱眉：(果真是衣冠禽兽！)

待到湖寻坐入浴盆中，看到自己身上欢爱后留下的痕迹，清冷的眸子里，这才闪过一抹羞意。

他没有忘记自己与天幻，昨日是如何放纵，自己又是多不要面皮的承欢于天幻身下。

只是这些，都只是一次放纵。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去确认天地意识究竟是否会给妄图结合的执掌者，留有一线生机。

若是无法确认，他与天幻之间，也就仅此而已。从此是知己、挚友、同僚，是心之所系之人，却再不会踏雷池半步。

湖寻一边想着，一边给自己梳洗：(只愿天地意识看在我二人，自诞生以来，就一直在为这万界生灵而活的份上，不会真的赶尽杀绝，连一线生机都不肯施舍于我二人。)

……

天幻走出寝殿之后，有一股腥甜在喉咙里翻涌，却是生生咽了下去。

今日一早醒来，天幻便已察觉自己有陨落之危。是真正的陨落，神魂俱灭，而非沦为凡胎。

天幻明白，这是天地意识在警告他这位踏了雷池的监察之主，若他仍然执意要与湖寻在一起，便可能魂飞魄散。

尽管如此，天幻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倘若天地意识当真不给他与那人之间，留下半点生机，或许神魂俱灭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自他诞生，无数个元会，他都在为这万界生灵、为守护万界的秩序而活着。

多少生灵向往着长生不老、权势滔天，却不知他有何等羡慕他们，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可以与自己心悦之人长相厮守一生。

而他呢？空有权势、徒有无尽的寿命，却是只能为他人而活，半点由不得自己。

天幻最庆幸的是，天地意识并未打算让他两人同时陨落，所以就算自己湮灭于时间的长河之中，那人也是安全的。

天幻也并不打算让湖寻知晓自己，已被天地意识警告。他太了解湖寻了，若是让湖寻知晓此事，恐怕便是自己与他恩断义绝之时。

就如同他自己在面对桃花帐时，若是湖寻不愿，他宁可自毁神魂，也要护其安康一样。

他与湖寻，已经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蹉跎了无数个元会。这一次，不管是否有一线生机，他都要争上一番。成，则执手相伴；败，则魂飞魄散。

好在他的名字，并未记录在宿命册之上，只要他不露出马脚，湖寻是无法感知到他的宿命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