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笔记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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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皎的高三生活是从一场暴雨开始的。

教室窗玻璃被雨点砸得噼啪作响，她缩在第一排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今天是分班的日子，看着班级里熟悉的面孔，她有些不舍，虽然早早在高一就应该分班的，但是学校莫名其妙搞起了走班制，到现在才觉得不妥。

班主任在讲台上念分班名单，虞皎低头盯着自己的桌面，直到听见某个人的名字——

“张极，物化地，12班。”

她睫毛颤了颤，悄悄抬头。隔着好几排座位，张极正懒洋洋地转着笔，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麦色的手臂。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忽然转头，目光穿过小半个教室，准确无误地落在她身上。

虞皎立刻低头，假装在整理书包。

心跳声大得像是要盖过窗外的雨。

雨连着下了几天。

窗外的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出细小的河流，虞皎把脸贴在冰凉的课桌表面，听着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翻书声。开学第一周的周四下午，史地生班的空气里就飘浮着昏昏欲睡的倦意。

张极“喂。”

突然出现在桌角的可乐罐让她猛地直起腰。铝罐表面凝结的水珠滚落，在她摊开的世界地理笔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张极单手撑着桌沿，校服袖口沾着操场带进来的雨水气息。

张极“笔记借我抄一下。”

他说得很理所当然，好像过去每天找虞皎借笔记的人不是他一样。

虞皎低头从书包里抽出数学笔记本，封面上她昨天新贴的猫咪贴纸被蹭掉了一个角。张极接过时，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指关节，带着篮球场跑回来的热度。

张极“明天还你。”

他晃了晃笔记本，转身时后脑勺翘起的一撮头发在风扇吹动的气流里轻轻摇晃。

沈婉冉从后排探过身子，压低声音：

沈婉冉“他又来借笔记？这都第几次了？而且现在都分班了。”

虞皎用纸巾小心擦着地理笔记上的水渍，没说话。她知道张极的数学其实很好——上学期期末考，她在教师办公室帮忙整理试卷时，看见过他满分的代数卷子。

下课铃响起时，雨下得更大了。虞皎站在教学楼屋檐下，望着积水的地面犹豫要不要冲出去。身后传来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节奏由远及近。

张极“忘带伞了？”

张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篮球夹在臂弯里，另一只手举着一把藏青色的折叠伞。

张极“我送你到公交站。”

他没等她回答就撑开了伞，雨滴在伞面上敲出细密的鼓点。

虞皎缩在伞下的右侧，小心地和张极保持着十厘米的距离。他的校服袖子偶尔蹭到她的肩膀，带着雨水和洗衣粉混合的气息。

张极“你昨天整理的数列题型很管用。”

张极突然说，

张极“老盛今天小测的最后一道题，解法和你写的一模一样。”

虞皎惊讶地抬头，看见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她这才注意到张极右眼角有一颗很淡的痣，在雨天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出来。

公交站牌下，张极把伞往她这边又倾斜了些。

张极“明天...”

他顿了顿，

张极“明天我能借你的地理笔记吗？”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来，落在校服领口。虞皎点点头，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车来了。她匆忙跳上公交，透过模糊的车窗看见张极仍站在原地，篮球在指尖旋转，藏青色的伞面在雨幕中渐渐变成一个小点。

回到家，虞皎发现书包侧袋里多了一包草莓味的软糖。糖纸背面用铅笔写着小小的“谢谢”，字迹潦草得像是匆忙间写下的。

第二天她拿回数学笔记本翻开来时，发现昨天空着的页脚多了一个小小的篮球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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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