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里的花放下,坐在地上,看着碑上的照片,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她也不管,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声音发抖“阿远哥,我回来了,回来看你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想,你是过得好的,因为,那边没有我烦你啊……”
“阿远哥,我离开这么多年,还以为……自已放下了。可当我走出机场回到竹园见到他时,我又想起了以前。就在刚才我站外面待了很久,我才发现,我放不下!真的放不下!我怕回到那个地方,我怕、我怕见到阿竹!那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弟弟!小时候,无论他要什么我都会给他,再无理的要求也不曾拦过。只因为妈妈难产去世,留下了一个孱弱的他。
怕他活不了,时时刻刻、年年日日的带在身边,可没承想……养成了他那种性格,有胆做出那样的事!我、我也怕……怕来见你。如果当初,没发生那样的事,我还是可以……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吧?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阿远哥!”
安桃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唐绪见她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当看到她那哭红的眼晴时,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将她扶上车,问:“姨,你回舅舅那里,还是我那里?”安桃闭上眼,将头往后靠了靠,整个人显得有点无力,她闷声道:“我不想回他那。”
自从知道安桃外出后, 安竹一直安桃的院子里等着,从天亮等到天黑直至夜里十二点,安竹也没见到那个想见的人影。他看着那个紧闭的房门,眼里郁色渐浓,细看之下还带着一抹疯狂杀意。抿起苍白的嘴,忍不住咳出声。
这个院子里,有着属于他和阿姐两人的幸福和快乐,也有……他们之间不堪的回忆。他知道阿姐这些不愿回来,不愿再迈进这个院子。也不愿见到他!实际上,自从她离开后,他再没有再踏进这院子一步,也就偶尔让人过来打扫打扫,想他的时侯。就问一问唐绪,唐绪很粘她,打小就跟她好,两人就像联盟一样,很难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阿姐回来那天,他就想马上来看她一眼了,可他不敢,他怕阿姐用那充满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已,也怕自已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在她面前用刀划破自已的脸。怕她像看怪物一样远离自已!所以他只能等着,等她能主动来见自已。可是,阿姐没有来!以前只要他想见她,她都会来的!
他想见她,想见阿姐!带着这股冲动,他让人把她带到自已的竹园里。远远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的阿姐……这些年老了许多。当看到她走向那棵玉兰树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喜欢这世上所有花,唯独不喜欢玉兰花!因为!那人喜欢玉兰花。知道她出去后,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他知道她要去看谁!他怕她这一去,就像以前一样再也不回来了!所以,他第一次走进这个院子,从天亮等到天黑。可事实也如他所料,她没有回来。
他站起身,脚步沉重的往外走,当他走出院门后,整个身体忽然就前扑去,实实跌在地上,安竹目光沉沉的看着急忙赶来的下人,突然就笑出声。从小到大,只要他一生病或受伤,不论她多忙多累,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不听话好好吃药的时候,她都会答应他,等他睁开眼,他见到的永远是她。所以,这次,他睁开眼的时候,阿姐一定会在他身边吧?
阿姐!阿竹想你了
唐绪回到住处的时候,刚好凌晨一点。见安桃两手空空的进来,他才想起这家里没有准备安桃东西。唐绪上前抱住她的胳膊,朝她撒娇卖萌,说:“桃姨,我们明天去逛街好不好,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逛街了!”安桃点了点他的鼻子,笑说:“你这你小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年年往外跑,好意思说太久没逛过街?还有,我记得有一年我托你帮我买点东西寄回去,然后,你寄了吗!”
他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刚想开口再争论一番,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出去接了个电话,没过几秒,又走了回来,将手机递给她。安桃接过手机靠近耳边,面无表情的听完全程,又毫无波澜挂断,安静的将手机还给唐绪。接过手机,唐绪一脸好奇,问:“成叔说什么了?”安桃往里走,往沙发上一坐,闭上眼睛叹了气,答非所问:“他这年,常常生病吗?”听她这么问,唐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年,为了从他嘴里套消息,这样的戏码都演了好几回了。
他跟着往边上一坐,像泄气的玩偶一样瘫在沙发上,抬手遮了遮顶上的灯光。他说:“除了脾气暴躁偶尔喜欢自残,其他大病一点没有。”安桃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半晌,问:“那他的脸,也是这个原因?”唐绪刚想点头,可一想到没人看见,就停了下来,说“是啊,本来好好的一张脸以后就这样了,刚开始还有人拦着,但时间一久,就没人去拦了。刚开始我还说他这样找不到老婆,可人家一点也不在乎,继续一意孤行。见他这样,我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