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
第二天一早，顾川早早起了床为姜小宁做早餐。
两人份的早餐，两人份的餐具，以及，两人份的美好……
姜小宁悄悄跑过来，站在门外看着顾川忙碌的身影，嘴角带笑。
其实只要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很好……
吃过早餐后，姜小宁觉得无聊，索性看着顾川收拾碗筷。
水龙头哗哗的声音连同顾川的一举一动一同流入姜小宁的心间。
顾川察觉到姜小宁的目光，偏过头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有事？”
过去的姜小宁也许会因为顾川的一句话而脸红退却，但现在的她不是了……姜小宁笑了笑，走到顾川身边，轻轻环住顾川的小臂。
“我真的很好奇，以前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姜小宁的好奇不是心血来潮，她有听别人说过曾经的顾川，却从未真正见过，而现在，她真的很想看一看，过去的他，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同……
顾川一愣，随即偏过头去，继续洗着手里的盘子。
姜小宁料到他会抗拒，索性伸出手关了水龙头，拉住顾川的手看着他。
“别怕。”姜小宁轻轻握紧顾川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安全感。
人往往会害怕回忆两种事情，一种是黑暗恐惧的，一种是极尽美好却难再寻觅的……
而顾川，明显属于其二……
“会，很疼吗……”姜小宁蹙眉，问出了一个让顾川一怔地问题。
会疼吗？
好像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
顾川看着姜小宁，眼神里渐渐盈满了暖意。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伤口早已愈合，只是这道疤，很丑而已……”
顾川是笑着说的，但姜小宁心里却在流泪。
她其实更希望顾川说疼的。
“小宁，我的过去，早已残破不堪了。但幸好，你给了我一个值得去努力的未来。”
顾川声音很淡，却仿佛字字都有千斤重。
“我……真的可以吗？”姜小宁明显一怔。
顾川反握住姜小宁的手，抬起眼眸，“只有你可以了……”
话音刚落，顾川将姜小宁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心脏的位置。
也许那里曾经荒芜，此刻却已是遍地生花……
吃过早饭后，姜小宁就在沙发上继续看书，不过她显然看不太进去。
“你为什么会学建筑设计？”姜小宁转过头看着正坐在自己身旁喝咖啡的顾川。
顾川泯了一口，轻轻放下杯子，淡淡说了句，“可能，是命吧。”
“你不喜欢？”姜小宁侧过身，偏偏头十分疑惑。
“喜欢，但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
这样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以前姜小宁一直觉得，顾川事业有成，很大一部分是源于自身的热爱，或者说是那种打小就根植于心的执念。
“这个职业，足够安静。”顾川突然补充了一句。
姜小宁愣了一下，很快就理解了顾川的意思。
“你很厉害。”姜小宁点了点头说道。
顾川勾了勾嘴角，看着姜小宁，“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看你，在一个自己不是那么喜欢的领域还能有这么大的建树，难道不厉害吗？”
顾川闻言，低头笑了笑，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似是在回应姜小宁，“嗯，厉害。”
“那你有什么梦想吗？”姜小宁盘起腿，似乎很期待顾川的回答。
顾川想了想，“有，我实现了三分之二。”
“是什么？”
“拿奖。金块奖，亚洲建筑师协会建筑奖，普利兹克奖。这三个，我还差最后一个。”
顾川语气平淡，似乎这些对他来讲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些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梦想……”顾川补充道。
姜小宁诧异，“为什么？”
顾川苦笑了一下，坐直身体，向前微微一倾，“因为对我而言，人生早就没有别的意义了。”
姜小宁最怕顾川这样站在暗处讽刺自己，提醒自己，折磨自己。她往顾川身边靠了靠，抱住顾川的手臂，靠在他肩头。
顾川知道姜小宁靠了过来，习惯性的伸出手搂住了她。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一点两个人好像很有默契。
看着怀里的她，顾川淡淡笑了笑，“没事的，现在不同了。现在，我有你了，也就有了梦想。”
姜小宁鼻子突然一酸，下意识的捏紧了顾川的衬衣。整个人又缩了缩，完全靠在了顾川的怀里。
“你这么爱我，我怕我，做的没你好，会让你失望。”
顾川闻言笑出了声，轻轻摸了摸姜小宁的脑袋，“傻瓜。”
“我们都一样，对彼此的爱，难分伯仲。”
真的……会是难分伯仲吗？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姜小宁希望，自己会是更爱对方的那一个。
顾川从前是没有午睡习惯的，因为睡眠质量的问题，顾川很多时候需要靠药物辅助。
姜小宁很清楚这一点，最开始，她一直觉得顾川睡眠质量虽然不好，但平日里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错。可现在她才明白，顾川的身体，几乎是一直处于疲惫状态。也正是因为这样，姜小宁中午会希望顾川能够休息一阵子，哪怕是一刻钟的小憩也行。
顾川睡着后，姜小宁便从卧室里出来，轻轻关上了门。手里的手机不停地振动着，姜小宁快步走到阳台，按下了接听键。
“喂？”
“小宁，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是我打扰到你了吗？”唐叙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清冷而温柔。
姜小宁苦笑了一声，“没有没有。”
唐叙轻声笑了笑，“那就好，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姜小宁其实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嘘寒问暖的。也许在别人看来很正常，但对姜小宁而言，会显得尴尬而且……生分。
“我最近，挺好的。你呢？今天打电话是找我有事吗？”
“小宁……我最近，过得不太好……”唐叙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
姜小宁微微皱眉，“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边半晌不说话……
“是这样……小宁，我们能见面说吗？”唐叙的嗓音略微发干，语气里甚至带着些恳求。
“嗯……好，那我们见面说。”姜小宁考虑了一下，随即答应道。
“好，那地点我来定，发微信给你。”
“嗯好。”
简单几句交谈后，姜小宁便挂了电话。转过身时，就看到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姜小宁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顾川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小宁走过去拉开窗帘，房间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怎么醒了？”姜小宁望着顾川。
顾川没动，一只手拉过被子重新躺回床上。
“过来。”
姜小宁微微一怔，然后很自觉地走了过去。
“怎么了？”
顾川偏过头，看着姜小宁，却没带任何表情。
“上来。”
姜小宁哦了一声，乖乖钻进了被窝，靠在顾川身边。
以往这个时候，顾川会很自然得把她搂在怀里，可是今天似乎有些奇怪。姜小宁等了一阵子，顾川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怎么了？”姜小宁本能地脱口而出道。
“困了，睡觉。”顾川闭着眼淡淡道。
姜小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也只是配合地哦了一声。
过了五分钟，姜小宁发觉自己怎么样都睡不着，索性翻了个身又往顾川怀里凑了凑。这一次，她主动出击，抱住了顾川的胳膊。
这样的暗示，难道还不明显吗？
然而顾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姜小宁心头突然窜出了一股无名火，她是有些生气的。但可笑的是，她气着气着，居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姜小宁听到有人在抽泣。这样的声音很难不引人注目，姜小宁睁开眼睛，看到顾川整个人在微微颤抖，眼角上似乎还挂着泪水。
姜小宁撑起一只胳膊，轻轻晃了晃顾川。
“顾川？醒醒……”
可顾川却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还是止不住地在抽泣。
见顾川不醒，姜小宁有些慌了神，坐起身子看着顾川。
“顾川你醒醒，你别哭，这只是梦而已！”
姜小宁伸出手轻轻擦去顾川眼角的泪水，眼里满是心疼。
他是不是经常做噩梦啊……
姜小宁是知道那种感觉的，有些时候梦会让人陷得很深，甚至是带入最真实的情绪。
姜小宁俯下身子，轻轻吻了上去。她虽然不知道顾川梦到了什么，但她知道，顾川此刻，是需要她的，所以她必须在……
姜小宁闭起眼睛，尽可能柔和的呼吸，顾川的呼吸有些急促，这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姜小宁希望顾川能感觉得到她在他身边，一直都在……
过了大约十几秒，顾川慢慢睁开了眼睛，因为眼睛里都是泪，他一时看不清面前的景象。待泪水晕开后，顾川才看清姜小宁闭着眼轻轻吻住了自己。
察觉到顾川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姜小宁睁开眼，对上了顾川的目光。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甚至能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那一刻，姜小宁看到顾川的眼神蒙了一层水雾，或许不是那么清澈，却是致命的吸引。
浑身像过电了一般，姜小宁本能地想直起身子，可顾川却先她一步，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主动吻了上去。
而这一次，姜小宁清晰地看到，顾川吻她时，从他脸庞上滑落的那最后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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