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
姜小宁一直缠着顾川，想让他放自己出去工作。两天后，她才算是如愿以偿。只不过，这出工第一天，并没有姜小宁想象中的那么风平浪静。
不过倒是有一件好事，那就是姜小宁成功转正了。自己的勤恳努力，外加某人“明目张胆”的偏袒。如今她重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时，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恭喜啊，小宁，终于成功转正了。”办公室里的同事大都表示祝贺。但其中也不免有些人在背地里酸溜溜呛声，以前没转正时还好，多数人只把她看作实习生，却很少有人真的觉得她有成为设计师的本事。所以如今她还能坐在这里，一些人心里或多或少不服。
“怎么好几天都没见你来啊？”坐在对面的同事问道。
姜小宁回想起前两天被顾川强制在家的经历，苦笑了一声，“就是生病了，请了几天假。”
“这样啊，你知道吗，前两天唐总来了，还提到你了好像。”
姜小宁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提到我，是什么意思？”
“那天我去顾总办公室送咖啡，无意间听到你的名字了。”
姜小宁微微蹙眉，这件事顾川并没有告诉她，而且显然，他也不打算告诉她。
“你和……唐总是……”
同事的话还没说完，姜小宁便先开了口，“旧识而已。”
姜小宁不愿多说，便以还有工作为由结束了聊天。
但她心里却一直都装着这件事。顾川不告诉她，无非就是不想让唐叙再靠近她。姜小宁心里明白，但她依然觉得自己有知情和选择的权利。
原本想着中午休息时和顾川谈谈，可好巧不巧的是，上午唐叙便带人来了工作室。
“小宁，去看一下？你不是认识唐总吗？”同事轻轻拍了她一下，示意她过去看看。
姜小宁自然是不愿意去的，但奈何唐叙看到了她，然后侧过头和旁边的人交代了一声什么，紧接着就有人过来找她。
“小宁，唐总找你。”
“好。”姜小宁站起身，尽可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小宁，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唐叙淡淡道。
“生病了，在家休息。”
“身体没事吧？”唐叙听后不自觉皱了皱眉。
“没事，感冒而已，不劳唐总费心。”姜小宁低了低头，打心底里抗拒这份关心。
唐叙的表情一僵，唐总，她这么叫自己，倒是显得生分。
不等唐叙开口，姜小宁便先一步朝顾川办公室走去，“唐总跟我来吧，顾总在里面等您。”
“顾川他告诉你了吗？”唐叙语气低沉了几分。
姜小宁顿住，却没回过头看他，“什么意思？”
唐叙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他暗自笑了笑，走到姜小宁身边打趣道，“看来他没告诉你。”
姜小宁强挤出笑容，像是对他的话波澜不惊，从容地敲了敲顾川办公室的门。
“请进。”
“顾总，唐总来了。”姜小宁的笑容此时已经僵在了脸上。
顾川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起身朝这边走来。
“你先出去。”
姜小宁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唐叙叫住。
“顾总，刚好她在，不如咱们把事情说清楚？”
顾川看着唐叙，却没开口说话。
唐叙看到两人的反应，不禁笑出了声，随后装作吃惊的样子，“哦，顾总是不是压根儿就没告诉她？”
“唐总，这件事她没必要知道的一清二楚。”顾川冷冷道。
“是吗？”唐叙敛起笑容。
顾川没再理会他，而是看着姜小宁说道，“先出去。”
而这一次，姜小宁迟疑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背对着两人，一时间心里有些慌乱。
“顾总，我说过，新的合作团队里，她，姜小宁，必须在！”唐叙看着顾川，眼神里满是讥讽。
“不可能。”顾川语气更冷了些。
“顾总别急着否定。你很清楚，这次的项目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不这么觉得。她是新人，还需要多看多学。”顾川不疾不徐地说道。
“可据我所知，姜小姐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如果提起地域文化，没有人比她了解。”唐叙一边说着，眼神却落在了姜小宁身上。
“唐总，我的人，不劳你费心安排。”顾川转了话题，似乎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我是为了让项目进展的更加顺利。”唐叙重新看向顾川，眼神里藏着些许愤怒。
“唐总，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们双方只是合作，也就是说，我们的选择和决定，只要不会对项目造成绝对影响，您是无权干涉的。况且今天唐总突然到来，想必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吧？”
顾川语气依旧平淡，就像是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唐叙微微一怔，大约是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失态和慌乱，勉强笑了笑。说到底，他还是低估了面前的这个人……
顾川回到座位上，望着姜小宁，点了点头，“先出去。”
姜小宁没有理由拒绝，便先出去了。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心底的困惑才逐渐清晰起来。
她得承认自己的心绪乱了，而这一点则最直接的体现在了工作上。
“小宁？你怎么了？”同事见她总是走神便出声问她。
“没事，哎对了，最近咱们有什么新的大活儿吗？”
“当然，你不是也看到了，唐总最近常来咱们这儿，我听许总说应该是和他们公司旗下的酒店有关。”
“酒店？在哪儿？”
“好像是在江亭吧。”
姜小宁听到答案，倒也不觉得意外。
江亭，她曾经的家，那个种着童年美好，却开出苦涩的地方……
唐叙的话没错，的确没人比她更了解那里。
快到饭店时，顾川和唐叙才算谈完合作。唐叙离开时朝着姜小宁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停住了脚步。
“唐总还有事？”
顾川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却看到唐叙站在门口。
唐叙收回之前的目光，嘴角带笑摆了摆手，“没事，那顾总我先走了。”
顾川礼貌性的微微颔首，看着唐叙离去的背影，心里却觉得烦躁，他不愿姜小宁参与进来。
“顾川，中午出去吃饭吗？”苏曼琳从办公室出来，脸上带着笑。
“不了，有事情要处理。”顾川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随后便朝姜小宁走去。因为是饭点，工作室的其他员工都已经下班。而姜小宁之所以还坐在这，就是因为她有事情要问顾川。
“出去吃饭。”
姜小宁没看他，而是顾自地关了电脑，收拾东西。
顾川不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百分百敏感的人，但对姜小宁，他发现自己很多时候真的会过于紧张。就比如现在，姜小宁的行为让他觉得刻意。
“走吧，中午吃什么？”姜小宁站起身，看了顾川一眼，正准备挽住他胳膊，却看到那一头站着的苏曼琳。她本能地顿了一下，收回手拉了拉衣服。
“怎么了？”顾川问她。
“苏总，在后面。”姜小宁借顾川的身体挡住自己，小声说道。
“嗯，我知道。”顾川当然知道，他不但知道苏曼琳此刻就站在后面，他还知道一直以来苏曼琳对自己都有好感。
“你知道，知道你还不……不避避……？”姜小宁攥住顾川的袖口，一脸的不可思议。
“避避？避什么？避你是我未婚妻？”顾川笑了笑，一脸“疑惑”的看着姜小宁。
姜小宁被他一逗，脸立马就红了，她轻轻推了顾川一下，略显不满地抱怨道，“谁是你未婚妻！？”
“不是未婚妻，那是什么？”顾川循循善诱。
“就……顶多算是女朋友吧……”姜小宁咬了咬手指轻声说道。
听到答案，顾川并不意外，反而故意咳了一声，然后大声说道，“是，你是我的女朋友，但很快就会是未婚妻了。”
姜小宁听到顾川的话，不由自己的伸出一只手堵住了顾川的嘴，一双眼睛眨巴着看着顾川。
“嘘！声音那么大干什么？！怕别人听不到吗？”
“嗯，就怕别人听不到。”顾川认真的回答着问题，尽管姜小宁的手还放在自己嘴上，说话的声音明显发闷。
姜小宁侧过脸看向苏曼琳方才站着的地方，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是落了下来。
“你故意的。”姜小宁恢复了先前放松的状态。
“嗯，虽刻意为之，但所言属实。”顾川淡淡道。
他不给姜小宁说话的机会，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先去吃饭。”
姜小宁顺着他的意，也没再说什么。可这心里的喜悦却渐渐晕开，她喜欢他不经意的挑逗，也习惯他让人猝不及防的偏爱。
“今天是真的饿了？”姜小宁问顾川。在她的印象里，顾川很少会对吃的感兴趣。吃得少也就算了，有些时候工作忙起来或是没胃口就索性不吃。所以他今日一反常态这么积极，着实让姜小宁好奇。
“还好。”顾川自然地拉住她的手。
“那你怎么这么积极去吃饭？”
顾川思考了一下说道，“难道你没话要问？”
顾川此话一出，姜小宁立刻心领神会，“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顾川语气平淡。
姜小宁脚下站定，似乎不愿再随着他往前走。
“我有权知道的。”
顾川并不意外，随着她停下了脚步，但很久都没开口。
“怎么不说话了？”姜小宁想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可顾川就呆呆站在那，一声不吭。
“你不想我去，是因为唐叙吧……”见他不说话，姜小宁心里有些闷闷的。
“你怕他借着工作的缘由接近我，对吗？”
顾川不答，姜小宁就继续说。
“你怕他做什么对我不好的事，对吗？”
…………
“顾川？”姜小宁轻轻拉了他一下，他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说的对吗？”
顾川看着姜小宁，慢慢点了点头，“既然你都知道……”
“既然我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坚持？”姜小宁浅浅笑了笑，心中早有答案。
“因为很多事情我总要面对，我和他之间，总得有个结局，草草了事并不能解决问题。”姜小宁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况且合作方的要求我们当然要尽力满足，不是吗？”
姜小宁的反应让顾川颇感意外，原本他觉得她会因为这件事跟自己生气，会觉得自己不够信任她，可到头来，她却比自己想的还清楚。
“可我担心的是唐叙。”顾川沉默了许久，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他不是不放心姜小宁，而是不放心唐叙，这个平日里沉郁隐忍的男人，却独独会在姜小宁面前失控。他害怕的一直都是这一点……
姜小宁握住他的手，眼里盈满了暖意，“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相信我。”
“小宁……”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吃饭！”姜小宁有意打断了顾川的话。
“你呢再好好想想，抛开那些事，唐叙说的不无道理，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了解的东西自然会深刻一些。”
姜小宁说罢，也不等顾川反应便抬脚走进了旁边的一家餐馆。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姜小宁便喊了服务员点餐。顾川过来时，姜小宁才将一张薄薄的菜单递了过去，“你看看，想吃什么？”
“牛肉面，不要辣。”顾川扫了一眼上面的菜品后说道。
“那就两碗面，一碗辣一碗不辣，谢谢！”姜小宁拿过菜单递回给了服务员。
餐上的很快，一顿饭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直到结完账准备离开时，顾川突然说道，“下周一的项目，我和你一起去。”
姜小宁擦了擦嘴，把纸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愣愣地看着顾川，“你也要去？”
顾川停下脚步转过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嗯，刚才你的话提醒了我。江亭，我该去你长大的地方看看。”
“啊？”姜小宁没明白。
“我从没听你说过你小时候的事，作为你未来的先生，我有必要突击补补课。”顾川笑着说道。
“哦，这样啊……”姜小宁强装淡定，心里却已然是一阵狂喜。
…………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在回工作室的路上，顾川问道。
“生你的气？我又不傻。”姜小宁回答的干脆利索，反倒是顾川被她逗笑。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愿意我去，是因为你对唐叙仍然心有余悸，可这个悸不在于你惧怕他，而是在于你怕他对我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你以你的方式替我着想，以你的方式护我周全，我该感到开心，又怎么会生气？”
“再说了，多大的事儿我犯得着跟自己老公生气……”
虽然后一句姜小宁故意放低了声音，可还是被顾川听到了。
顾川淡淡笑着，没有再说什么。他真的没想到姜小宁会这么想，所以还是自己多虑了。
“你这么聪明，看样子的确不会有人欺负你。”顾川打趣道。
“那当然！”姜小宁顺着他的话说，脸上扬起笑容，“有你在，谁会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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