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
事情比预期要进展的顺利，临出发前一天，姜小宁便提前下了班回家收拾行李。这次的公差为期半个月，虽然听起来时间很久，可他们的行程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江亭地处偏僻，所以他们只能开车过去。算上顾川和姜小宁，他们这一行共有五个人，当然，苏曼琳也在。
他们包了一辆商务车，上车前，苏曼琳便凑了过来。
“顾总，这几份文件有点问题要改。”苏曼琳怀里抱着一个文件盒，浅笑着说道。
顾川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路上说。”
因为顾川要工作，姜小宁便坐到了后排。最初她就是告诉自己这只是工作而已，便也没再多想。可这一路上苏曼琳就没停过，不断的问这问那。时间久了，姜小宁越发觉得别扭。
“顾总。”姜小宁出声说道。
顾川听到后侧过身看着她，“怎么了？”
苏曼琳放下手中的文件，也抬眼看着姜小宁。
姜小宁本就是下意识地喊了他一声，并不是真的有事找他，“我……我晕车……”
算了，随便编个理由好了！
顾川听后皱了皱眉，将手中的文件递回给了苏曼琳，然后转身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停车。”
车子靠边停下后，顾川便挪到了后排，“怎么回事？”
姜小宁没想到顾川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做，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没事没事，继续走吧，你接着工作，工作……”
顾川不解，却还是顺着她的意，只不过他没有再回到前面，而是接过了文件坐在姜小宁身边。
“我把窗户打开，这样会好一点。”顾川伸手拉开一旁的窗户说道。
“顾总，可是……”苏曼琳不甘心的说道。
“开车吧，文件我会看，有什么问题之后再说。”顾川重新翻开文件。
“好的。”苏曼琳看着姜小宁，神色复杂。
可更加好巧不巧的是，姜小宁无意间对上了她的眼神，原本她也不想做什么，可是看着苏曼琳这副德行，她就觉得很有必要让她看看什么叫正主的做派。
“困了，想睡一会儿。”姜小宁看着顾川，打了个哈欠。
“好。”顾川伸出手拿过前排的外套，盖在姜小宁身上。
姜小宁喜滋滋地抱住顾川的胳膊，靠在他身上，得意地看着苏曼琳的背影。
“睡吧。我尽量不动。”
“好～”姜小宁闭上眼睛，原本只是想刺激某人，结果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顾川的注意力打从刚才姜小宁叫自己开始就没再放在工作上了。姜小宁说她晕车，这点倒让他有些意外，起初他是当真了的，可后来才慢慢察觉到异样。他虽然不懂女人，却了解身旁这位。在工作室同事面前向来低调的她，今天却意外的黏人，而这其中的缘由，顾川稍稍一琢磨就明白。
他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之前只是按照姜小宁的意思走，她不愿引人注目，那他就陪着。可既然今天她明里暗里宣誓主权，顾川自然也会陪她。
“曼琳。”顾川淡淡开口。
苏曼琳侧身看着顾川，强掩住心里的喜悦，“顾总。”
顾川单手将文件合上，然后递回给苏曼琳，“你先拿着，等她睡醒后再给我。”
苏曼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微微愣了一下后还是接过了文件，“知道了……可是……”苏曼琳并不甘心，她始终觉得，顾川身边的这个女人，不配得到顾川。
“有事？”顾川似乎不觉意外，挑了挑眉看着苏曼琳。
“没……没有。”苏曼琳从来不会对顾川说谎，更不会随随便便去搪塞他，考量再三后，她还是把一些话咽回了肚子，迅速转过身目视着前方。
顾川收回目光，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的姜小宁，竟不自觉笑了笑。印象中他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盯着她看了，之前几次，她总会红着脸避开他的视线，这么安静乖巧的模样，顾川倒是第一次见。更何况，她紧紧环住自己手臂的样子，着实让人怜爱。
不知道是不是顾川枕着特别舒服的原因，姜小宁醒来时，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醒了？”顾川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姜小宁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才发现自己枕着顾川的大腿。
不是抱着睡的吗？怎么……怎么还窜下去了？
姜小宁睡懵了，看着顾川半天都不说话。
“怎么了？”顾川问她。
“没……睡懵了……”姜小宁打着哈欠说道，“我睡了多久？”
顾川看了看表，“四五个小时。”
“乖乖坐一会儿，马上就到了。”顾川看了她一眼，将外套拿过来放好。
姜小宁点了点头，大脑却还是放空的状态。
这时苏曼琳从前排转过身，目光正好和姜小宁相对。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苏曼琳便露出了一个很官方的微笑，然后把文件递给了顾川。
姜小宁也没多想，她只是注意到顾川还在工作，手里的文件感觉总是一份接着一份。
“这么忙？”姜小宁打着哈欠问道，原本只是想替顾川感慨一下，却引来了车前几人的注意。姜小宁愣了一下，可一看到苏曼琳脸上的表情便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怎么这个反应？”姜小宁凑到顾川身边轻声说道。
顾川笑了笑，将手里的文件打回到第一页。
“看看？”
姜小宁一脸疑惑，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文件看清了封面上的几个大字。
她有印象，这是上午顾川从苏曼琳手里接过的那一份文件！所以……
“我怕吵醒你，所以就没再看，直到你刚才睡醒。”顾川看着姜小宁满脸的震惊，淡定的从她手里拿回文件。
姜小宁本就是刚刚睡醒，听到顾川的话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原本也就是意气用事，不小心碰倒了醋坛子，可却从没想过顾川因为自己一整个下午都没怎么工作。况且看到众人的反应，姜小宁清楚自己一定错过了什么。
“那你这，我这，不是耽误事儿了吗？”姜小宁心里后悔极了，可也只能是于事无补。
“没事，孰轻孰重，我自己清楚。”顾川见她一脸的自责，竟觉得有些好笑，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姜小宁的脑袋。
“那你在干嘛呢？就这样坐着？”姜小宁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事实的确如此，顾川真的就这样坐了一下午，当然，他也不是无事可做，一直盯着她看也挺费神的。
“没有，我给你当枕头。”顾川的语气平淡，“而且，腿，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不知道前面是谁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总之那一刻，姜小宁真的很想找个缝儿钻进去。
“放点音乐。”顾川转过头看着最前面说道。
“好的，顾总！”
下一秒，伴着音乐声，车里的气氛有所缓和。至少，两人的对话不至于完全被人听到。
“好了，没事的。”顾川凑到姜小宁耳边，轻声说道。
“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姜小宁说到底还是有些愧疚，她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时刻需要被人照顾情绪的小女人，更不想让他们觉得顾川因为自己丢下了工作。
顾川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又缓缓开口，“以后安全感这种东西，你不必主动来找，能给的，我都给你。”
姜小宁没想到顾川会这么说，她不觉得自己的表现有多么刻意，可他还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想法。姜小宁头一次觉得，自己连醋都不会吃。
好在车很快就到了江亭，余下的车程中，姜小宁就自己看看书打发时间，顾川就在一旁处理工作，两个人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可姜小宁却觉得足够心安。
车子抵达的当天晚上就有一个会议，与会方便是工作室和驯鹿集团两边的负责人。车直接开到了酒店，因为比预期的时间完了半个多小时，一行人也没来得及吃饭，就直接和苏曼琳去了酒店会议室，而姜小宁则作为地方顾问列席在侧。
对于姜小宁这样的职场新人来说，直接作为顾问参与项目是第一次，虽然前期已经做足了准备工作，但到了会议桌上，姜小宁还是难免紧张。
苏曼琳坐在一旁，一直观察着姜小宁，她的紧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现在顾川不在，没有人能帮她缓解压力。
“小宁？我坐你旁边吧！”苏曼琳起身走到了姜小宁身边，指了指椅子说道。
“嗯……好啊。”姜小宁十指交握，难掩内心的紧张，一时间也无暇顾及其他。
苏曼琳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侧过脸看着姜小宁，“很紧张？”
“嗯，有一点。”
“没关系，放轻松，毕竟是第一次，唐总和顾川都知道的，他们一定不会为难你。况且你的任务就是帮助我们熟悉这里，太过专业的东西交给我们就好。”
苏曼琳的一番话虽然让姜小宁没有那么紧张了，可这话里的意思，她倒也听了个明白。
“嗯，我知道的，谢谢苏总。”姜小宁敷衍道。
“以后别叫我苏总了，叫我曼琳吧，和顾川一样。”苏曼琳提起顾川，脸上便盈满了笑容。
“好，曼琳姐。”姜小宁索性顺着她的意，毕竟她现在还有任务，没有功夫和苏曼琳做这种文字游戏。
不久之后，唐叙和顾川便一起走进了会议室。两个人看到苏曼琳和姜小宁坐在一起，似乎还聊的很开心的样子，表情都有些许微妙的变化。
唐叙坐在了姜小宁的正对面，而顾川则是习惯性的坐在了姜小宁的身边。
“那我们开始吧。”唐叙看着姜小宁，嘴角微微上扬。
“好的，那么就先请姜小姐为我们介绍一下江亭的历史概况和人文背景吧……”
姜小宁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手中的文件，便听到身旁顾川的声音，“别紧张。”
姜小宁微微笑了笑，随后便开始像之前反复准备过的那样条理清晰的进行阐述。她手里的那份文件，是顾川帮她反复修改扩充过的，里面的内容多而细碎，是他们两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姜小宁说出的每一段背景，每一个故事，每一串数字，顾川心里都有数，他也会替她紧张担忧，可渐渐地，顾川便相信她能做的很好。
他没怎么了解过姜小宁的过去，他不知道的还很多，可他愿意慢慢了解，愿意听她把一切都说给他听。
会议进行的比预期要顺利的多，今天也只是大概碰了碰面，了解了一些基本概况。一个多小时下来，会议已经接近了尾声。
“顾总，等一下一起吃个饭吧。”唐叙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顾川身子微微向后一靠，浅笑了笑，“盛情难却，那就劳烦唐总了。”
“不麻烦，更何况姜小姐今日的讲解这么清楚，为我们日后的合作帮了不少忙，所以这第一顿饭，理应由我们来请。”唐叙说话间目光便转向了姜小宁。毕竟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而对面的姜小宁则对这突然的赞扬有些意外，急忙回以微笑，“唐总客气了。”
现如今姜小宁对唐叙早已有了戒备，上次发生的事，直到现在都让她心有余悸。更何况现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那个值得她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收拾好东西后，一行人便先回了房间。顾川走在最后面，趁姜小宁不注意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干什么？”姜小宁用手里的文件挡在面前偷偷问道。
“别躲。”
“我没躲啊……”
顾川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停住了脚步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如果我手里有印章，一定会印在你的脸上。”顾川捏着姜小宁的脸说道。
“啊啊啊，你干什么！？”姜小宁抓住顾川的手喊道。
顾川看着她眼泪都快流出来的样子，叹了口气便松开了手，“算了，没什么。”
姜小宁愣在原地，一只手揉着脸蛋，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顾川，眼里满是委屈和疑惑。
他这是怎么了？⊙_⊙
回到房间后，姜小宁放好了东西，便跑去隔壁敲了敲顾川的房门。只不过她才敲了两三下，门就打开了，顾川站在门口，一把将她拉了进去。姜小宁一个踉跄没能站稳，直接撞在了顾川身上。
“哎呦我去！”姜小宁啧了一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川就轻轻用食指抚了一下姜小宁的右半边脸，他仔细看了看，然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红了。”
姜小宁拍开顾川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有些不太高兴，“对啊，红了，你掐的。”
她真不知道顾川突然抽的哪门子风，总之就是很突然。
顾川也不说话，看着姜小宁的脸仿佛在出神。他下手确实是重了，可当时那股劲儿拧着，他已经尽力在控制了。
“怎么办，待会儿还要吃饭呢！”姜小宁推了顾川一下，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扑粉……补救一下？”说真的，顾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抽的哪门子风啊！？”姜小宁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好端端的开个会，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开会！！对！就是开会！！！姜小宁头脑风暴了一下，很快便得出了结论。原来今天自己不小心踢翻了某人的醋坛子。
原来顾川是在吃醋……
想到这里，姜小宁看着顾川一脸的无措，气一下子消了大半。甚至还慢慢凑到顾川身边，得意的笑着说道，“明白了，我说呢，怎么这么酸……”
顾川被她这么一说，索性转过身不理她了。他就是在吃醋，一个多小时的会，唐叙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姜小宁。姜小宁知不知道他不了解，但他可清楚得很，那种眼神，让顾川打心底里觉得不舒服。
“行了，还酸呐，你跟他酸个什么劲儿！你俩有可比性吗？”姜小宁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哄，她得承认，男人吃起醋来，有些时候会比女人还要幼稚。
顾川当然知道这样没劲，可他就是醋，就是受不了，“我知道，你不用管我，等我想通了就好了。”
姜小宁走过去抱住顾川，软软地问他，“你不会还要人哄吧！？顾总？”
“不用，哄也没用，我自己消化。”顾川难得傲娇了一回。
姜小宁偷笑了一声，“好好好，那你加油！”
“不过有一点。”顾川突然说道，“我能体会上午在车上时你的感受了。”
姜小宁愣了一下，确实，吃醋真的不是件让人感到愉悦的事情。
“咳咳！”，姜小宁故意清了清嗓子，拍了拍顾川的肩膀，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
“以后安全感这种东西，你不必主动来找，能给的，我都给你。”姜小宁故意压低声音，学着顾川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给他听。
顾川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难得的笑出了声，姜小宁知道自己成功逗乐了他，便也跟着顾川一起傻笑。
姜小宁知道顾川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她记得网上有一个词汇，好像叫“括弧笑”，用来形容顾川真的很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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